宛心如偷偷打量墨宸,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真的是那天的那個人嗎?
可是今天,他沒有一點陰鷙的樣子,就連目光也是柔柔的,善意的。
她怎麼知道,墨宸幾乎用了全部的力量來對她微笑,親熱的稱呼她宛姨。
因為,他每一次稱呼都似乎能看到媽媽流淚的眼神,失望,痛恨。
雖然,從記事起,媽媽就對自己很嚴厲,從來沒有抱過自己,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牽著媽媽的手散步。如果不是爺爺,不是花姐姐,他的童年會很淒涼。可是,出事的前一天,媽媽抱了自己一個晚上。她流著淚懇求自己的原諒。她說,其實她很愛很愛他,只是,她受不了爸爸的冷淡,心情壓抑的有些病態,可是,每天晚上,她都會流著淚祈禱,希望兒子健健康康。
他記得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
「兒子,你要記住,不管媽媽對你有多嚴厲,但是,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宸兒,對不起,媽媽多想陪在你的身邊彌補你失去的母愛,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媽媽只能用生命祈禱你的健康平安。」
那時候,他只是感覺受寵若驚,並沒有多想媽媽的話。
再後來,他每次在危急時刻都能脫險。
所以。他相信了媽媽的話。
墨痕帶著大家走進餐廳,落座。
墨宸站在那裡,拳頭握緊,青筋暴起。
雙眸流動著濃濃的晦暗。
如果不是徐曉曼突然走至身旁小聲問宛月,他一定會爆發,再也控制不住。
宛月。
當他聽到這個名字時,恍然清新。
他不是早已決定放下仇恨了嗎?
其實,徐曉曼從他身邊走過時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他們之間的恩怨她一清二楚。
所以,在關鍵的時候,她是故意叫出宛月的名字。
就像海面上波濤洶湧,一會兒又風平浪靜了。
墨宸感激的對徐曉曼點點頭。
從她的眼睛,他看出了擔憂。
是得。
於公於私,徐曉曼不希望墨宸和宛月之間再出現任何不愉快。
他們兩個,真的太難了。
從高傲狂妄的墨宸跪在奕梓乾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這個陰冷男人心中的柔軟。那唯有的一抹溫軟,是屬於宛月的。
餐廳的燈光很柔和,映著骨瓷的餐具閃閃發亮。
一桌的菜在揭開後,宛心如驚訝的看到都是自己喜愛的菜。還有一個她最愛喝的紫菜湯。
墨宸首先端起酒杯,站著說:「宛姨,希望您能原諒我之前的冒昧,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接受我的妻子。」
這句話,只有宛心如一個人懵懂。
她是他什麼人,為什麼要接受他,他的孩子,他的妻子、、、、、等等,孩子?
難道宛月懷著的孩子是他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誰來告訴她?
林有志從聽到這句話就已經明白了。
她又看向墨痕和徐曉曼,他們都低下了頭。
原來他們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蒙在鼓裡。
宛心如感覺呼吸急促,心裡難受。
「心如,不要激動,你不是著急想要見宛月嗎?這個樣子,她還敢出來見你嗎?」
林有志連忙安撫宛心如。
「呵,她都敢做,還不敢見我嗎?她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媽嗎?」
宛心如一下子湧出淚光,聲音發澀。
媽媽、、、、
躲在酒櫃後面走廊上的宛月緊咬下唇,任由淚水滑下。
墨宸也不生氣,坐下,淡淡的說:「其實,整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誤會,如果不是我突然失憶了,也不會有跟奕梓乾的一段交集。宛姨,你不要生氣,是我無能讓妻子和孩子流落在外。您能原諒我嗎?」
「妻子?難道你們早已結婚了?」
宛心如越來越覺得糊塗。
「是這樣。」
墨宸兩隻手交叉放在眼前,眼睛看著大家解釋道:「因為之前宛姨處於無意識狀態,所以按宛月的意思,我們沒有舉行婚禮,只是領了證而已。後來一些誤會我傷了宛月的心,又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記憶。」
這時,崔管家將結婚證拿來,放在宛心如面前。
宛月也是一驚。
那天,他只是說突然想照張相,沒想到是為了辦結婚證。
宛心如看到照片上的宛月開心的笑著,沒有做作,而墨宸也是微笑,兩人均甜蜜的樣子。看樣子,墨宸沒有騙她。
「哎,說到底,是你們小兩口鬧彆扭,卻傷害了無辜的奕梓乾。一想起那天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就覺得揪心。」
宛心如歎了口氣幽幽的說。
「大家別坐著,快,來吃菜,嘗嘗怎麼樣?」
墨宸端起碗,客氣的說。
其實一進餐廳,徐曉曼就知道這桌菜是宛月做的。立刻給宛心如舀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甜甜的笑著,讓宛心如嘗嘗。心裡去暗罵著兩人戲做的真足,還弄出什麼結婚證,她想不佩服墨宸的腹黑都難了。
看著墨痕他們也沒動筷子,宛心如只要端起碗,喝了一口。
恩,味道鮮美可口。
看來,這丫頭是費了心思。
聽墨宸說了那麼多,又替小月申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宛心如就知道,這是個『鴻門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怎麼也沒想到著兩人早就結婚了。
不過,責怪是責怪,小兩口和好了也是皆大歡喜,畢竟,宛月肚子裡的孩子是墨宸的。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