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月剛睡醒,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肩上。法式小禮裙搭了一件薄衫。玉蔥的手指在水晶琴鍵上跳著舞,靈動優雅,她微微側首,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奕梓乾一身白色休閒椅,雙手插在褲兜裡,雙腿交叉斜倚在樓梯口,目光靜靜的凝視著宛月。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幻境,每一朵花,每一顆小草都透著生命的靈動,花叢中,一個白色的精靈在翩翩起舞、、、、
從花房剛出來的宛心如,停住了腳步,她側耳傾聽,渙散的毫無聚焦的目光漸漸聚攏,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痛苦的搖搖頭,蹲在了地上,就像一個夢魘中的人想醒過來又不能醒過來似得。林有志趕緊攙扶著她回房間。倒了水,給她吃了藥。頭痛好多了,宛心如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呆滯的眼睛裡竟留下淚水來。
宛月輕輕抬手,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奧莉斯剛要鼓掌誇讚,宛月的手指又動起來了。這一次,她彈奏的曲子很奇怪,似乎在講述著一個冗長起伏的故事、、、、、一個男僕從側門走了進來,對奧莉斯耳語。
奧莉斯走了過去,她看到少主完全沉迷在小姐的演奏中,遲疑了一會兒,終是沒有打擾向門外走去。一位家僕已經帶著兩位客人走到了柵欄前。
「墨先生,歡迎您!這位是、、、、、」
奧莉斯見過墨痕,立刻親熱的問候,又溫和的笑著問。
「她、、、、-
「我叫墨小星,夫人,您好!」
墨痕剛要開口,宛星搶著說,不過,她說話時很甜,笑著時臉上有兩個深深地酒窩,像個洋娃娃似得很漂亮,而且顯得又有教養又有禮貌,是個惹人愛的小女生。
「哦,真是個像星星一樣燦爛可愛的孩子!」
奧莉斯由衷的誇讚,做了邀請的姿勢。
其實,從一下船,墨痕他們便聽到了鋼琴聲,當時宛星還問他是什麼曲子,為什麼自己從沒有聽過。
「很美的曲子。奧莉斯,是誰在彈奏?」
墨痕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實,他很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因為這樣一首飽含辛酸與期望的曲子,也只有宛月能彈奏。
「是宛小姐!」
果然是她。
墨痕微微莞爾。
宛小姐?
宛星突然止住腳步,拉住墨痕的手,激動的問:「宛小姐,是姐姐嗎?」
「你進去就知道了。」
墨痕憐愛的撫摸著宛星的頭說。
宛星立刻小跑起來,幾乎一口氣跑進了大廳。
她一眼便看到正在彈奏鋼琴的女生。
她只看到她的側臉。
很美,很憂傷。
這是給宛星,也給墨痕的第一感覺。
也許,她只有在面對鋼琴時才會洩露情緒,才會顯露她憂傷的一面。
「姐姐!」
宛星吶吶自語。
快要九年了,她甚至不記得姐姐長什麼樣子了。唯一記得,姐姐的眼睛不是純黑的,而是那種像葡萄一樣黑紫的顏色,那時候,她還為這件事哭過,說姐姐的眼睛漂亮,自己的眼睛為什麼跟姐姐的不像。
琴聲戛然而止。
奕梓乾也看到了像蝴蝶一樣飛進來的宛星,接著是奧莉斯和墨痕。
宛月以為自己幻聽了。
因為剛才,她想起了小時候一家人的開心,快樂,和妹妹一起玩耍的情景。
「姐姐!」
宛星向前走了幾步,又輕輕地喚了一聲。
宛星!
是宛星的聲音!
宛月倏地起身,椅子發出很大的聲響,她轉過身,看到一個像花仙子似得小少女,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淚光,正盯著自己。
宛星!
是宛星!
縱然九年多不見了,可是宛星那頭濃密蜷曲的頭髮,那雙洋娃娃似得眼睛一點也沒有變。
「宛星,宛星、、、、、」
宛月跑了過去,將宛星緊緊摟在懷中,她怕這是個夢,她怕像以前一樣,夢醒了,什麼也沒有了。她在徐曉曼家偷偷試過那個電話,已是空號了。她以為,再也見不到宛星了。
「宛星,我的小宛星,姐姐太想你了!」
突然,宛星一把推開宛月,向後退了幾步,眼眶裡雖充滿了淚水,卻是憤怒的盯著宛月。
「宛星。」
宛月被宛星的目光刺痛了,慢慢向前一步,輕輕喚了一聲。
「我一直以為,姐姐過的很辛苦,所以沒有來找小星。可是,你明明過的很好,很悠閒,為什麼不來看我。呵!我知道了,你是用我換取你現在的生活,對吧!」
「宛星,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宛月淚流滿面,多少次在夢中與宛星見面,卻不想,真的見面會是這樣的,宛星居然恨著自己。
「宛星!」
墨痕制止了要上前的奕梓乾,幾步走了過來。他按著宛星的肩膀,柔聲說:「小星,你錯怪你姐姐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你姐姐嗎?好不容易有機會相見,不要傷了姐姐的心。」
「可是,你說姐姐不再見我時因為過的很不好,可是,她明明過的很好,卻沒有來找我!」
宛星委屈的說著。
墨痕?
宛月驚詫的盯著墨痕,有些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她抬起手,身體微顫著,手指指著墨痕,不敢相信的問道:「是你。當年那個人是你!」
奕梓乾連忙上前扶住宛月勸阻道:「月,你的身體不允許你太激動。是,當年那個人是墨痕,只是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那樣,這些年,他對宛星很照顧。再說,就算是墨痕又能怎樣?你不是已經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