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的頭頂不知道飛過了幾群烏鴉,她望著頭頂看啊看,心想,烏鴉啊,烏鴉,你飛過也好,順便把我也帶走吧。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聽見蕭瑾說:「今天的月亮不錯,我們要不去青荷池,反正現在還早。」
青墨想,其實也好,只要不進蕭語的寢房,她就不會有那麼強烈的莫名其妙的感覺。然後青墨又看了一眼緊掩著的門,感覺這門就這樣關著就是好。
現在的天氣已然進入了深秋,然而凌天宮的天氣一直都是一個模樣,沒有因為季節的更替有太明顯的變化。
青墨此時低著頭,感覺腳底下踩著青苔,軟軟的,凌天宮的青苔長得很茂密,尤其是蕭語的寢宮這條路上的,因為很少有人走所以青苔都長得很好,踩上去很舒服的感覺。
蕭瑾則抬著頭看月亮,今天的月亮的確是很美,一個月的中旬,蕭瑾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十五十六的樣子,因而月亮非常的圓潤,閃著淡淡的光澤,遠遠看去,圓月在雲端,彷彿披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今天的月亮真好。」蕭瑾側過臉看青墨,卻看到青墨在低著頭,看著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於是,他也看地上。雖然,月光很好,可是黑暗中,地上的事物都很模糊,他又沒有開魔眼,自然看不真切。
他知道青墨也看不真切,因為仙人都沒有夜視的能力。
「你在看什麼?」蕭瑾剛剛說的話,青墨聽見了,但是也沒有吭聲,此時感覺蕭瑾似乎也在看地上,青墨尷尬了。
她扭過臉去,「地上的青苔真好……」
蕭瑾:「……」
長長的,走起來軟綿綿的都沒有著地感,居然在青墨的眼裡很好。
好就好吧。
青荷池的荷花四季常開,自然是因為凌天宮得天獨厚的好氣候。
蕭語的寢宮距離青荷池要穿過一片楓林,然後再穿過一片竹林,竹林的旁邊就是青荷池。
凌天宮的楓林面積很大,竹林也是,因而,走在其中,感覺陣陣的寒意。一陣風吹過,青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是仙體,不會冷,可是此時卻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蕭瑾關切的問道:「冷了麼?」
青墨搖搖頭,然後點點頭,其實,真的有點冷。
蕭瑾不明白什麼意思,只當青墨冷了。解下自己的衣服。
青墨愣愣的看著蕭瑾的動作,然後環顧四周,這裡半夜三更的,還是呼呼的颳風,蕭瑾該不會是有這個癖好吧。
「你……幹嘛?」青墨對蕭瑾這個動作非常的敏感。
「披上我的衣裳會好些。」青墨尷尬的笑了笑,在心中罵自己,青墨,你的思想好猥瑣啊……
青墨的身段很是修長,穿起蕭瑾的衣裳竟然還不算是太大。
「看起來也蠻好看的。」蕭瑾笑瞇瞇的看著青墨,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青墨,其實你穿紅色的衣服更好看。」
「啊?」青墨一時晃了神,她記得蕭瑾曾經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後來她的確穿著紅色的衣裳,就是因為蕭瑾喜歡。
蕭瑾摟過青墨的肩膀,在她的臉上偷了個吻,青墨眼睜睜看著蕭瑾的動作,沒有躲閃。
直到蕭瑾抱著她一直往前走,她才緩過神來,摸摸被吻的那一面臉,默無聲息的臉紅了。
青墨最近總是做夢,夢境是都是過去的種種,因而心中總是有悲喜來回的衝擊感。一個人經歷了太多的悲喜的反差,神經難免會錯亂,青墨就是這種情況。於是,她又夢到封印蕭瑾魔心的那一幕。
「你好像在發抖,若是冷,我們就回去罷。」蕭瑾感覺到發抖的青墨,柔聲的說道。
青墨果斷的搖頭,說什麼也不能那麼快回去,想起昨晚那一幕她此時還心有餘悸。
蕭瑾奇怪的看著青墨,低著頭,心想,青墨什麼時候變成溫柔的小綿羊了?這麼溫順?
兩人終於到了青荷池,青墨說,「我想去荷心亭。」
其實,她是想看看封印在池底的魔心什麼樣了,平時若是她一個人去荷心亭未免感覺怪異,因而,今天正好趁此機會。
蕭瑾點頭,摟著青墨的腰肢就飛向荷心亭,荷心亭距離岸邊有很長的距離,蕭瑾故意飛的很慢,為的是讓青墨能仔細欣賞沿途的景色。然而,青墨此時明顯是沒有這個心情的,她催促蕭瑾,「飛快一點。」
蕭瑾只好加速,「你不想看看這中間的荷花?」
青墨搖頭。
她都看了好幾千年了,對這滿池子的荷花無感。她並不喜歡常開的荷花,她喜歡有開有落的荷花,那樣感覺有更替感,比如,她偏偏喜歡枯敗的荷葉。尤其是喜歡,冷雨敲荷葉的景色,或者說,更喜歡那種聲音,帶有沉默又激越的聲音。
兩人飛到荷心亭,蕭瑾以為青墨要欣賞荷花,和滿池子的月光,今晚,青荷池的月光的確是很美,如同輕紗般慢慢的灑下來,映著兩人的倒影,蕭瑾看的很滿足。
青墨看到她和蕭瑾的影子在青荷池拉的好長,隨著水的波紋慢慢的蕩漾,有著別樣的感覺。
然而,青墨確實是沒有心情賞荷花。
在蕭瑾看得開心的時候,青墨開口,「我彈奏一曲助興如何?」
蕭瑾聽了自然是高興,青墨還沒有主動要求給他彈過琴。
「自然是求之不得。」蕭瑾溫和的笑,月光下,青墨捕捉到了那微笑,gou人的鳳眸,笑起來有攝人心魄的的感覺。青墨趕忙別過臉去,不再看蕭瑾。
看多了真會被gou進去。
青墨果斷的拿出墨玉琴,開始撥弄。
她今天彈奏的是較為柔和的曲子 ,當年多次給蕭瑾彈奏過,然而,此時的蕭瑾雖然沒有變,卻也不是完整的當年的蕭瑾。因為,他大部分的記憶都被她封印了。
青墨想,或許,喚醒蕭瑾的記憶,他們的關係更容易撇清。她相信,當年的蕭瑾,定然不會如此對自己。那時候,她也不用守著那百年的契約,痛苦的在凌天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