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是燧石!」
引線的出現讓北冥瀛翾頓時驚醒,這才發現那黑色的巨石不是別的,而是可以用來做打火石的燧石。只要他推拉九宮格,燧石之間便會形成摩擦,產生火花,又有鐵絲的固定,這些火花自然而然地也就會引燃引線,從而引爆在這地下城裡事先埋好的火藥,使整個荊青都陷入大爆炸中。
東方昂原本的計劃是讓來救北冥瀛翾的人讓發現北冥瀛翾被關在那裡,從而讓他們在外面推開九宮格,引燃火藥,只是沒想到北冥瀛翾會趕在司徒清遠和洛臻來之前就推開了九宮格,以至於讓北冥瀛翾,親手引燃了火藥,埋葬了這滿城的百姓,也害了前來搭救他的司徒清遠和洛臻。
北冥瀛翾雖然是個小神童,可他也不過是個孩子,看著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姑姑與叔叔慘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早就嚇蒙了。
當他在甘露的醫治下好不容易醒來,卻聽到冰希兒他們在說荊青百姓死傷無數,幾乎成為了死城,楚銳和葉雨霏都氣絕身亡,被困地下城中的淵涼也未能倖免,再加上親眼看到過司徒清遠和洛臻的死狀,年幼脆弱的心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自責、愧疚、痛苦席捲而來,將他的理智淹沒,他看不到別的,也聽不到別的,眼前都是一片血色殘肢,耳邊都是痛苦呻吟,腦子裡還有那些慘死的人的亡魂在向他招手索命,心智在瞬間崩潰,陷入了無盡的魔障而無法自拔,也不願意再回到現實。整個人就像是瘋癲了一般大吼大叫,什麼人也不認識,什麼人也想看到。
當夜又是雷雨天氣,那震耳的雷聲、淒寂的氣氛讓他夢迴當日,縱然有甘露的針灸治療也完全無用,銀針的刺激反而讓他陷入更大的恐慌與驚懼,最後為了讓北冥瀛翾冷靜下來,也為了讓精疲力盡的大家能夠鬆口氣,甘露只好給北冥瀛翾喝下安魂散,讓他休息冷靜下來。
可是,安魂散只是助眠的藥,一旦身體睡眠充足了,人就會自然而然地醒過來。熟睡整整一天並未讓北冥瀛翾的瘋魔好轉,他依舊癲狂如斯,誰也制服不了,誰也無法給他帶來心靈的撫慰,饒是冰希兒也被他無情的撕咬和抓撓。因為在他的眼裡,只有那些亡魂的鬼魅身影,完全沒有認識到身邊這些關心他的人是他的親人,他陷在噩夢裡無法醒來。
夜深
月光如水,晚風習習,如果是往常,冰希兒會感歎一句這是個良辰美景,賞月佳期,可是此時,她看著那被花草倒影的更加美麗朦朧的朔月卻滿是怨恨與迷茫。
拔下頭上一直帶著的玉釵,冰希兒滿眼都是淚光,「樂,你說過,只要我插著這根玉釵在月下,你就會來,可是現在呢?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來見我?之前也就算了,可為什麼現在,你也不來?因為阿銳和瀛翾一死一瘋,讓你無法面對我,所以你就躲起來了?」
冰希兒看著月亮嗤嗤地冷笑,「樂,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既然做了,為什麼不肯出來?好戲看夠了,也該出來鼓掌叫好,或是嘲笑諷刺了吧?」
四週一片寂靜,唯有風聲。
冰希兒怒瞪著天上的月亮,「既然你不肯出來見我,那就永遠都別來找我了。」說著便將手中的玉釵往地上砸去,完全顧不得這不僅僅是樂來見她的信物,還是北冥昊宸給她的定情信物。
然而,玉釵並未落得個粉身碎骨,它被讓接住了。
「這才多久不見呀,小漓兒你的脾氣怎麼變得這麼大呀?」戲謔聲響起。
蓮池的石欄杆上突然站著個紫眸雙瞳、一身仙氣的白衣男子,出塵飄逸的五官一如當年,是真真正正的神祇謫仙。此時他正把玩著那個玉釵,玩味地看著冰希兒。
樂這副戲謔玩味的笑臉讓冰希兒的火氣更甚,如果可以化為實物,樂相信,那火焰的攻擊力並不比三昧真火差,完全可以將他燃成灰燼。
「真是好久不見你這樣緊張一個人了,」樂感歎道,「這才是一個當了人家娘的人應該有的表情嘛。」
樂玩世不恭的態度和假惺惺的話讓冰希兒的氣的想要動手打人,卻被樂給抓住了拳頭,受制於他。
「丫頭,火氣別這麼大嘛。」樂還想要說什麼,可見自己這嬉皮笑臉的樣只會讓冰希兒更加憤怒,也就只好端著態度,板起臉來。
「好了,你不是要解釋嗎?我這就說給你聽。」放下冰希兒的拳頭,樂跳下欄杆,直視著冰希兒正言道。
「起初我會找上楚銳,是因為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他那副樣子,而且也是想要解決你心頭的這一個鬱結,更重要的是,他是朱雀僅剩下的傳人,如果他就這樣過一輩子,那麼死後是必定無法位居風神之位的,而我正好在當年接下了尋找新風神的任務。」
「找來葉雨霏,讓她進入楚銳的身體,而讓楚銳進入飛飄雪的身體,這一切我相信不要我解釋,你也能夠理解。」
冰希兒白了眼樂,「誰要你說這些了,我想問的是,為什麼後來會死那麼多人,從君燁藍瑾瑜,到荊青的大爆炸,連與這些完全沒有關係的瀛翾都受到了波及,這一切,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之前只是為了純粹地撮合楚銳和葉雨霏,但是後來,事情出現了意外。」見冰希兒瞪著他,樂也不好在賣關子了。「這十年來,你一直都實行著我當年給你的任務,把水月國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樂業,死亡率也大大降低了,當年那股讓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怨氣早就消散了,反而生出了一團祥氣。這本來很好,可是,萬事萬物都沒有這麼完美的,你解決了怨氣這很好,可是如果天地間長時間的祥和,這樣不利於發展,就像你們那說的,這個世界需要新鮮的血液流入,需要新陳代謝。所以……」
「所以為了讓這個世界不那麼祥和,你就製造了這麼多的人命,好讓這些亡魂產生的怨氣衝散我這十年來產生的過多祥氣?」聽到這裡,冰希兒就完全都明白了,只是這個真相讓她無法接受,眼睛死瞪著樂,咬牙切齒道,彷彿只要他點個頭,說過對,她就咬死他——
明明第一部裡的樂大哥是個挺不錯的人,怎麼現在越寫越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