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愣地看著傀儡死士,冷羽寒痛不能言。也顧不上傀儡死士是否會趁機對他出手,上前就要抓住他臉上的黑巾。
而本來身手矯捷,對冷羽寒招招殺機的傀儡死士在看到冷羽寒嘴角的血跡時,毫無焦距的眼裡卻突然閃過一道疑似痛苦的光彩,似乎從喻思然的攝魂曲裡抽離出了一絲意識,身體也隨之僵住,沒有對冷羽寒出手,以至於冷羽寒輕而易舉地便扯下了他的面巾。
瓔珞本就擔心著冷羽寒這邊的情況,隨意一掃,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也呆愣住了。
「羽宵大哥?」瓔珞看著那傀儡死士,不自覺地驚呼而出。
而她身邊的傀儡死士也乘機用手中的劍刺向她,因震驚而反應微微遲鈍了一點,以至於手臂上被劃破了深深的一道。吃痛地用手摀住傷口,旋而一記飛腿提去,雖然腳被傀儡死士硬邦邦的身體撞得很痛,卻也成功地將傀儡死士踢飛出去了。
除了瓔珞看到了那個傀儡死士的臉外,楚銳和淵涼也都看到了,只是情況緊急,他們都沒有時間去驚訝,只能緊皺著眉頭繼續打著這些根本就打不到的傀儡死士。
而被淵涼保護在牆角的葉雨霏卻對冷羽宵的出現震驚不能。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冷大哥會幫著東方昂來對付我們,還打傷了冷羽寒?他不是和舞鏡去了風涼嗎?為什麼會被喻思然操控,變成她的傀儡?
葉雨霏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因為冷羽宵雖然因為冷羽寒的血而清醒了一點,可隨著喻思然的笛聲,他的眼中又恢復了死寂,再次對冷羽寒出手,而且招式比之前還要狠毒。冷羽寒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加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更是不敢下狠手了,不一會兒就落得一身的傷。
眼看冷羽寒就快要被冷羽宵糊里糊塗給打死了,而且楚銳他們三個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葉雨霏更是焦急。可是急也沒有用,她根本就找不到辦法來幫他們,不由地,再次抱怨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咒罵自己根本一點用也沒有,還要淵涼憑著命來保護她。
葉雨霏苦惱地敲著腦袋,突然看到楚銳微微皺起眉頭,樣子不復之前的游刃有餘,心中更急。突然靈光一閃,沖楚銳他們大吼道:「戳他們的七竅!」
人臉上的七竅,尤其是眼睛,是人體最軟弱的部位之一,也許他們其他地方是刀槍不入的,可這七竅就未必了。而七竅離神經很近,周邊還有很多重要的構造,她相信,以楚銳他們的武功,想要傷到神經系統是小菜一碟的。雖然很殘忍,可現在情況緊急,她也顧不上這些了。
突然意識到,在這裡待久了,她也變得像楚銳這些古人一樣對生命的消亡沒了恐懼和不安,甚至開始為自己害死人命而找起借口了。暗自自嘲,看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楚銳變得心軟了,可我卻變得心狠了。
葉雨霏的提示,楚銳四人自然是聽明白了,有了目標,於是情勢又變得不同了。可是,與楚銳和瓔珞能毫不猶豫地用軟劍和銀簪插入傀儡死士的眼睛耳朵,淵涼毫不猶豫地用毒鏢刺入傀儡的瞳孔不一樣的是,冷羽寒卻不能對冷羽宵下手。
冷羽宵是冷羽寒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哥哥,在醉笙死後,他更是冷羽寒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之前可以不手軟地大打出手那是因為不知道是他,可現在一切都暴露出來了,看著他那張只有輪廓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冷羽寒又怎麼能下得了手呢?
他寧願冷羽宵殺了他,也不可能動手弒兄。
「嗯哼~ ~!」
冷羽寒不對冷羽宵動手,可被操控了的冷羽宵卻不會對他手軟,再加上他的武功本就高出冷羽寒的不少,不消一刻就將冷羽寒傷的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甚至到了最後還一件刺進了他的心口。
「羽寒!」
剛剛殺掉傀儡的瓔珞看到這,頓時花容失色,隨即驚慌失措趕到冷羽寒身邊,將看著刺入冷羽寒心口的長劍發愣的冷羽宵一把推開,小心翼翼地避開冷羽寒身上的傷口將他扶在懷中。
「羽寒,你怎麼樣?」看著冷羽寒那血流不止的心口,瓔珞扶著冷羽寒的手臂都抖了起來,顫著聲音驚懼著問。
看到瓔珞如此擔心自己,冷羽寒突然有種就是死了也無憾了的感覺,甚至很感激冷羽宵的這一劍。如果不是大哥,他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瓔珞這樣在乎他的表情吧?冷羽寒自嘲地想。
以前瓔珞化身為流蘇,因為有舞鏡的存在,他一直覺得流蘇喜歡的是他大哥冷羽宵,後來雖然知道了一切,也與瓔珞相認了,兩個人關係也很親密,就像是戀人一樣,可是,從來都是他主動,瓔珞被動享受。他總感覺不到瓔珞的心,覺得她不過是在可憐他,所以才屈身配合,而現在,他終於明白,瓔珞是真的喜歡他的,喜歡到,甚至在看著明明關係比和他還要親的大哥冷羽宵時,眼裡都露出藏不住的怨恨。
「冷羽寒,你倒是給我說話呀!」看到冷羽寒愣愣地看著她,卻不說話,瓔珞不由地急了,頓時吼道。
見瓔珞急了,冷羽寒連忙張了張口,想要告訴她,他沒事,可是失血過多的他,根本就已經沒有力氣再說出話了,眼前一黑,更是在瓔珞恐懼的眼神中昏厥了過去。
冷羽寒受傷昏倒,引得瓔珞悲痛,淵涼和葉雨霏也都忍不住擔心。而被瓔珞推到一邊去的冷羽宵看到這幕也大受刺激,他的神智迫切地想要衝出喻思然編織的囚籠,以至於腦門陣陣刺痛,只能抱著腦袋痛苦而猙獰地倚著柱子。
而趁著大家都在擔憂和悲傷的時候,將其他傀儡都殺盡的楚銳,看到冷羽宵如此痛苦,便將目標轉向了那還在吹奏,企圖將好不容易有自己意識的冷羽宵再次變成無知無覺的傀儡的喻思然。
東方昂一直都關注著楚銳的一舉一動,見楚銳將目光移到喻思然身上頓時心叫不好,連忙拉過喻思然,飛快地奪門而出。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周全的準備,八個暗衛和三個傀儡都沒了,如果再留下去,縱然楚銳已經顯得疲憊,冷羽寒昏厥,瓔珞和淵涼也受了輕傷,他一個人還要保護喻思然,也很難將他們都一網打盡,還不如先走一步,等日後準備妥當再戰雌雄。
當然,被東方昂帶走的喻思然也沒有放棄得之不易的冷羽宵,曲調一轉,加大了控制力度,不一會兒冷羽宵的痛苦就消失了,當然,以此同時,他也又變回了之前那無知無覺,死氣沉沉的傀儡。
隨著喻思然的笛聲指令,冷羽宵也跟著東方昂和喻思然走的方向離開了,只在瞬間,原本亂作一團的客棧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這平靜中,卻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和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