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王,落網了 江湖篇 第一百二十章  此生情路(二)
    「可我沒有想到,再見她卻是在一年多以後。我記得當時我和大哥是在江寧城外的離山腳下遊玩,她穿著一身粗衣,背上還背著一個背簍,一副剛採完藥的樣子。她認出了我們,或者說,她認出了大哥。」說到這個,冷羽寒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苦笑。

    「那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流蘇。她的人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如同流蘇樹一般如霜似雪,清麗宜人。從那天之後,她就常常來我家來找大哥,我為了見她,更是把房間搬到了大哥的院子裡,住在了他的隔壁。下人們都以為我是和大哥感情好,卻不知道,我只是為了在流蘇來找大哥的時候,能看上她兩眼。」

    「我以為,我和流蘇之間就只能是這樣了,她以後會是大哥的妻子,我的大嫂,而我也永遠都是她眼中的壞小子。可我沒想到,在十歲那一年,她開始關心我了。」冷羽寒自嘲一笑,「不,不能說是關心,而是她的眼中會倒影出我的身影了。為了讓她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永遠都不消失,我極力地學習,讓自己從一個頑劣不堪的野小子變成一個家中長輩都連連稱讚的文武全才。而我的努力也沒有落空,雖然她還是總和大哥在一起,但對我也不像以前那樣無視了,心情好的時候,甚至偶爾還會誇我兩句。」

    「直到十二歲以前,我每天都在為能得到流蘇的誇獎而日夜努力,甚至就因為流蘇無意間說過一句『冷家如果能再創輝煌多好』,我就去日夜苦讀那些我最討厭的鑄造秘籍,把復興冷家作為一生的目標,希望我做到了的時候能看到她眼中的笑容。後來,我終於成功了,可是我發現,我和她卻越來越遠了,她和大哥之間似乎有很多的秘密,而且都是不可以讓包括我在內的人知道的秘密。被他們排除在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我很想知道他們的秘密,我不會去告訴別人,我只是想要瞭解,讓自己不成為他們眼中的外人。我不敢去問流蘇,當然她也肯定不會告訴我,於是我去問大哥,可是從小到大都對我百依百順的大哥卻死活也不肯告訴我,還說這是流蘇吩咐的,說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說,哪怕是他的親弟弟我。當時我十分的傷心,不僅是因為我努力了這麼久在流蘇心中也還是一個外人,更是因為大哥也似乎在疏離我了。」

    「他們總去後山,我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麼,因為每一次我都被流蘇交代著在山腳下給他們把風。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他們當時一定是在練功。我大哥的武功絕對是流蘇教的。雖然流蘇和大哥從來都沒有告訴我流蘇的來歷,可我知道她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否則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又一身詭異的輕功,可以來去如風,在我家後院自由來去這麼多年卻沒有人發現呢?」

    「流蘇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皺眉想了想,冷羽寒突然說道,「她獨來獨往,有些像孤兒,可是她的衣著打扮和言行舉止,以及教養卻如同大家小姐一樣,這麼多年以來,我都猜不透她的身份。不過最讓我猜不透的是她對我的態度。她總是對我忽冷忽熱。 這兩年對我無視,可之後的兩年卻會有意無意地關注我,親近我,反反覆覆,讓我捉摸不透。」

    「就像是我為她和大哥在後山把了三年的風一樣,開始她和大哥一起上山,一起下山,中間根本就不會下來看看我,或是看看有沒有人來了。可是後來她卻總是一個人下來,有時說是餓了,讓我和她一起打野味;有時說大哥在忙,她一個悶了,找我聊天;有時又說是大哥要她來看看我,陪陪我。」

    「總之,每當我為她的冷落而失望絕望,想要放棄的時候,她就會突然對我親近,給我新的希望。可當我滿懷希望,想著下次見她的時候就把心事告訴她,可她卻在下一次見面時又恢復了冷淡,不再對我親近。」

    「反反覆覆,週而復始,十年下來,我始終都沒有將心事告訴她,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一直都這樣僵持著。對於這樣的局面,我雖然談不上滿意,可也不想改變,甚至我在想,如果大哥和流蘇可以一直都不成親該多好,那麼我也可以一直這樣默默地愛著流蘇。直到,」想到那天的事,冷羽寒的臉色便凝重了起來。「我離開江寧,前往琉球的前一夜,我發現,很多事都和我所以為的不一樣。」

    「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去找大哥辭行的,卻沒想到他居然在院子裡喝悶酒。我問他在為什麼而悶悶不樂,他沒有回答,只是邀我喝酒。我沒有辦法,只能陪著他。可我沒想到,喝到最後,大哥醉了,居然流淚了。」

    「自從大哥那年病好後,我就不再闖禍,也依照當初的誓言將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大哥,甚至連家主的位子都給了他,怕我給他帶來威脅,還故意用風流來掩飾自己。近年來,我對大哥自認十分的瞭解,也十分的好,他年輕有為,名聲在外,還有流蘇相伴,我一直以為他是幸福的,還在暗地裡偷偷地羨慕嫉妒他。可是那天我才知道,原來大哥根本就不快樂。他不想做什麼冷家的家主,他不想要我極力為他所營造的一切盛名,甚至,他根本就不喜歡流蘇。」

    「什,什麼?」聽到這裡,葉雨霏也驚呆了。一直都以為這是一個兄弟倆愛上同一個女人的悲劇,卻沒想到居然還要隱情。「你大哥他,不喜歡流蘇?」這麼說,是流蘇單戀冷羽霄,又是一個惡俗的三角戀嗎?

    「我也不知道他和流蘇之間是怎麼回事,」說到這件事,冷羽寒也是滿腦子的疑問,「可是那天大哥醉了以後,的的確確是拉著我的手,流著淚滿是思念地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卻不是叫流蘇,而是叫什麼,」冷羽寒想了一下,「舞兒!」

    「舞兒?」葉雨霏嘴角抽搐,居然還要第四個人,是四角戀?

    「雨霏,你說,我還要不要繼續喜歡流蘇呀?」講述完了一切,冷羽寒頹然地問道。

    「這個嘛,」葉雨霏籌措了一下措辭後,道,「如果流蘇和你大哥是相愛的,那麼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你冷三少要找女人,還怕找不到嗎?可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嘛。你也說了,你大哥日思夜想的是那個什麼舞兒,而不是流蘇呀,這樣一來,你就不是第三者插足,和你大哥搶女人了,而是在爭取你自己的幸福呀。」

    「你是說,要我去追求流蘇?」冷羽寒居然百年難得一見地紅了臉,看的葉雨霏叫一個驚奇呀,可他說的下一句話卻人葉雨霏又忍不住翻白眼了。「可是流蘇喜歡的是我大哥呀,在她眼裡,我估計也就是個熟悉的陌生人,怎麼追求她?」

    「我說冷三少,你白癡呀?」葉雨霏忍不住破口大罵了,「既然你大哥並不像你所以為的喜歡著流蘇,那麼流蘇也很有可能只是把你大哥當朋友,而不是喜歡呀。就算她喜歡你大哥吧,可你大哥已經有那個什麼舞兒了,她也沒轍呀。你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去追求她嘛。至於怎麼追求,你好歹也是閱女無數的花心冷少,這就不用我教你吧?」

    冷羽寒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發傻了,訕笑著贓不好意思地扶額,「看來我是當局者迷了。你說的對,既然大哥並不喜歡流蘇,那麼我也該大膽地想流蘇示愛,去爭取我的幸福了。否則,要是大哥的那個舞兒也不喜歡他,他意識到了流蘇的好,又回過頭來找流蘇了,那我豈不是這輩子真的就沒有機會了嗎?」——

    冷羽寒喜歡的女孩叫做流蘇,至於她是什麼人,大家應該有底了吧?沒錯,正是天下第一樓的人。至於她為什麼會反反覆覆,忽冷忽熱,這是因為冷羽寒一直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正因為他忽略了這個問題,才導致他這十年來的情路坎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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