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楚銳和淵涼他們是怎麼想的,反正葉雨霏很快就把在千鶴樓遇到一個武功厲害的女子的事給忘了,她只知道這次是出來玩的,一門心思都撲在玩樂上。
沒心沒肺地跟著楚銳他們在惠州城裡四處逛蕩,毫不意外得和溪涼兩個人玩瘋了,買了一大堆的好吃的好玩的,連累楚銳三人給她們做苦工拿東西。直到他們五個人都提滿了一大堆東西再也拿不下任何東西了,才打道回府,找了一處酒樓吃晚飯。
晚飯過後,天色漸沉,夜市比白天的大街更為熱鬧,葉雨霏和溪涼自然抵擋不住這份誘惑,反正他們也無事可做,楚銳也就乾脆陪著她們繼續壓馬路了,只是讓染陽去安排住處,並把他們買的東西都帶回去。
華燈初上,街上就有不少行人,小販們也將貨物擺滿了大半個街頭,熱鬧的夜市初見雛形。
葉雨霏看著街上的熱鬧,有些意興闌珊,沒有了白天那麼瘋狂,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楚銳見了有些好奇,看了眼正興沖沖地跑在最前面的溪涼,又看了看葉雨霏臉上的疲憊與懶意,心中頓時明白了。
「怎麼,逛累了?」楚銳問道。
葉雨霏懶懶地看了眼楚銳,點了下頭,前邊溪涼又在叫嚷著催他們快點走,可她是真的沒力氣也沒心情了。
「今天逛了一整天了,我可沒有溪涼那麼好的體力,到現在還那麼有精神。」不滿中又帶著些許的羨慕。
楚銳皺眉地看了看葉雨霏,不滿道:「你嫌我的體力不好?」
「我是說我的體力不好,哪有說你的……」葉雨霏下意識道,可見楚銳盯著她看,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的身體是楚銳的,剛才那樣說還真有嫌他身體不好的意思。「呃,其實你的身體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我沒有嫌棄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今天逛的累了,心累了,所以,有些不想逛了。」看了看四周的熱鬧,其實,無論是夜市還是日市,都是差不多的,來來去去都是這些東西,逛了一遍也就是了,第二遍就沒意思了。
看出了葉雨霏心中所想,楚銳低吟了一下,「不如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那裡你可能會覺得有點意思。」
葉雨霏一怔。他在關心我,想為我解悶?來不及多想,就被楚銳拉了往淵涼和溪涼相反的方向跑去。
「哎,淵涼她們……」
「她們待會兒會自己回去的,不用擔心!」
柳垂河畔,河面架橋,橋上洞十二,洞下水三千;明月映天,天上星辰億萬,星辰拱月半邊,月照河水無垠。水上耀耀生輝,星光滿滿,月影綽綽。
月光射入拱橋的十二個大小不一的洞,在橋的另一邊照下十二個朦朧的小月影,彷彿是十二個月亮在水裡,波光湧動,月影浮動,像是如月的姑娘在嬉戲。
此河名為映月河,此橋喚作十二月橋,乃惠州城一景。
「十二月橋?」站在橋上,看著月影,聽著楚銳的介紹,葉雨霏驚歎,「這讓我想起了我們的揚州,那裡有二十四座橋,座座都是看月亮的好地方。我們的詩人還留下的詩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和你們這座十二月橋的說法還真是有些相似呢。」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楚銳低吟了遍這句詩,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卻聽見橋上傳來一個賣樂器的吆喝聲,心頭一轉,便上前買了一隻竹笛回來。
「可惜沒有蕭,不然和那詩的意境就更像了。」把玩著笛子,楚銳道。
葉雨霏看著笛子道:「你買笛子來幹什麼?難得你會吹笛?」
楚銳挑眉,「難道你不知道我楚銳是無所不能的嗎?區區竹笛,我三四歲的時候就吹爛了。」
葉雨霏白了眼楚銳,暗道:「臭屁什麼?有本事吹來聽聽,說大話誰不會?」
看著葉雨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楚銳也不想和她多廢話什麼,直接擦拭了遍笛子,放到嘴邊吹了起來。
笛聲驟起,音符變換,時隱時現,就如處於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不定。接著節奏變得活潑,如淙淙錚錚的流水般叮咚作響,宛如置身於幽間之小澗邊,清清冷冷。韻律悠悠揚揚,越奏越快,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卻在驟忽間旋律突降,輕快奔放,又回到最初靈動流轉的狀態。
一曲畢,楚銳放下竹笛,看向身邊的葉雨霏,果見她已經滿臉呆滯,一副沉浸於樂曲中不可自拔的模樣。用他的臉做這樣呆愣的表情還真是讓他覺得怪異不已,可他此時卻是顧不上了,只是滿心的歡喜,也不知到底是為什麼。
許久,也不見葉雨霏回神,楚銳知道好氣又好笑地將她搖醒,「哎,你要呆到什麼時候呀?」
葉雨霏猛然驚醒,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突然覺得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了一點變化,可要再找的時候已經無跡可尋了。
「喂,你發夠呆了沒有呀?」見葉雨霏又呆呆地看著他,楚銳眉頭微皺。看來以後還是不要給她吹曲子聽了,本來就不聰明,這要是再變成呆子可怎麼了得?
葉雨霏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見楚銳皺著眉看著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天哪,這是太丟臉了,不就是聽首曲子嘛,居然發起了這麼久的呆。不過,這曲子還真是好聽,堪稱神曲呀。『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這就是為他而說的呀。
「呃,這曲子還不錯,叫什麼呀?」本來想好好讚美一番的,可想到之前自己拿不以為然的態度,也不好意思前後變化太大了,讓楚銳看了笑話去,只好假裝淡定地問。卻不知,她的臉早在聽愣了好半天也回不了神的時候就已經丟光了。
楚銳暗笑葉雨霏的假裝,卻也有些奇怪,挑眉問:「你不知道這首曲子?」
葉雨霏愣了愣,不知道很奇怪麼?她又不是他們這裡的人怎麼可能知道這裡的曲子?
見葉雨霏是真的不知道,楚銳暗歎了口氣,道:「這首叫做《高山流水》!」
葉雨霏呆滯,這才明白楚銳為什麼會以為她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了,原來這居然就是那首十分有名的《高山流水》,真是太丟中國人的臉了。
「可是,你怎麼會這首曲子的?」他又不是我們那的人,怎麼會吹呢?
「你忘了,我的表姐是你的同鄉?」楚銳提醒道,見葉雨霏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狀,又不遺餘力地打擊了一句。「她可不像你,是個連自己家鄉的東西都不知道的小白癡。」
「你才是小白癡!」葉雨霏怒了。這個晚上她和楚銳相處甚好,甚至楚銳還給了她一種朋友的感覺,哪裡知道這麼快就又原形畢露、滿口噴糞了。
看著葉雨霏炸毛的樣子,楚銳的心情意外的居然有些好了。呆呆的樣子真是無趣,還是這個樣子的好玩。
「誰是白癡誰心裡明白,不用多說。」楚銳微微抬著下巴高傲地沖葉雨霏道,不等她再狡辯,便轉身走開。「好了,出來挺久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葉雨霏氣得在原地跺腳,可也找不到反駁的話來堵楚銳。她自認不是個白癡笨蛋,但是和楚銳比,還真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笨。好吧,她承認,她比楚銳笨很多,可是她也不算是白癡吧,只是楚銳他太變態了而已。沒錯,是他太變態了,不是我笨。
「不就是比我聰明了一點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趕明兒我也去學首曲子來吹,也把你給聽呆了。」氣惱著,葉雨霏便也快步跟上楚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