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陽城門,百姓進出,士兵守衛,城牆下卻有人在送別。
「飄雪哥哥,」一身便裝的北冥瀛翾沖整裝待發的飛飄雪道,「你說奸商醒來,發現是我在酒裡下了藥,把他弄暈,以至於他不能和你一起走,他會不會狠狠地教訓我呀?」
飛飄雪微笑,「你怕了嗎?」
「我怕他?」北冥瀛翾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我北冥瀛翾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怎麼可能怕他呢?」
飛飄雪輕笑。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唯獨怕你的母后,至於藍瑾瑜,你自然是不怕的。
想到那被他設計,以至於到現在還未醒的藍瑾瑜,飛飄雪便有些歉疚。他知道,藍瑾瑜是真心待他的,可是,他不能讓藍瑾瑜和他一起去盛都,他不能讓自己的朋友遭受無謂的危險。藍瑾瑜生性固執,一旦認定了的,就不會輕易放棄,就像是要和他做朋友的事一樣,所以藍瑾瑜是不會聽他的勸,不去盛都。沒辦法,他只有用這招,把藍瑾瑜弄暈。
北冥瀛翾放在酒裡的藥是百日醉,可以使人昏昏沉沉,全身無力,就算是內力深厚,也至少要到十天後才會藥力失效。藍瑾瑜喝了那麼多酒,以他的內力來說,他怎麼也要到二十來天才能恢復,所以就算到時候他趕去盛都,也是沒有用的。
「對了飄雪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分別是在即,北冥瀛翾不禁傷感。
「這個,」飛飄雪想了想,「如果我成功地報仇了,那我想,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真的?」北冥瀛翾驚喜,「太好了!」
看了看身邊,今天只有北冥瀛翾一個人來送飛飄雪,不是飛飄雪的人緣太差,而是冰希兒等人不喜歡離別的氣氛,而且要說的話,要送的東西,昨天就已經都說完了、送完了。
本來南宮錦兒和北冥雲天當初是說,飛飄雪離開的時候他們要來送的,可是前幾天冰希兒告訴南宮錦兒,南宮烈和時珂回來了,所以南宮錦兒早就離京去接她的父母回京去了,並不在雪陽。而北冥雲凌也恰巧在這時病了,甘露不在,北冥昊羽也出京辦事了,身為哥哥的北冥雲天自然不能撇下幼弟不管。這樣一來,就只有北冥瀛翾來了。
「飄雪哥哥,這個給你!」北冥瀛翾說著便將一袋金葉子遞給了飛飄雪,「盛都路遠,這個給你當盤纏吧。」
看著手中著三十片金葉子,飛飄雪有些驚訝,「都給我?你捨得?」
北冥瀛翾卻是大方揮手,笑道:「飄雪哥哥,你真的以為我很貪財呀?我只是喜歡享受自己掙錢的樂趣而已,這些金子對我來說,和泥土根本就沒有區別,我可是堂堂水月國的大皇子殿下呀!」
「原來如此!」飛飄雪笑了,「好,我收下了,謝謝你!」看了眼天色,「翾兒,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我想看著你走遠了,再走!」北冥瀛翾有些傷感。
飛飄雪一怔,有些明白了。北冥瀛翾其實是很希望能和他一起走的,可惜不能,所以北冥瀛翾想看著他離開,就當是自己離開一樣。
飛飄雪猶豫了一下,還是翻身躍上了馬背。
這匹馬渾身雪白,是一種很珍貴的千里良駒,一般作為皇帝的御馬,是北冥昊宸送給飛飄雪的,方便他在外行走,並取名為追風。
飛飄雪騎著追風馬,帶著冰希兒等人送給他的所有寶物漸漸離開了北冥瀛翾的視線,那點白與天際逐漸融為一體,直至消失不見。
北冥瀛翾歎著氣轉身,準備坐馬車回宮,卻不想身後正站著兩個人,他們和他一樣,都在目送飛飄雪。
「母后?星魄叔叔?」北冥瀛翾驚愕,「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說,不來的嗎?
冰希兒最後看了眼那已經消失的飛飄雪,淡淡地道:「他離開,我怎麼能不送呢?」
北冥瀛翾點了點頭,他就知道,他的母后不會對飛飄雪真的這麼寡情,「可是母后,既然你來了,那為什麼不如他知道呢?」
冰希兒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手中的玉珮發呆。玉珮呈竹青色,是當年她出嫁時,楚鈺交給她的,是她作為天下第一樓主子的信憑。
「十年了,天下第一樓也該有所動作了!」冰希兒呢喃自語。
「你說什麼,母后?」北冥瀛翾不解地問。
冰希兒依舊沒有理會他,只是道:「如今的江湖,可謂是波濤暗湧,平靜只是表面的,暗地裡,誰知道都在發生著什麼。」
北冥瀛翾撓了撓頭,聽不明白,正想問,卻聽星魄問:「需要給君燁和司徒清遠他們傳信嗎?」
冰希兒一笑,「他們正閒著無聊,江湖中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比我們的動作還要快,又何必我們通知?」
六年前,洛臻生下一女,司徒清遠便辭去了武林盟主之職,帶著愛妻與幼女歸隱離山。同年,君燁收攬了一個叫任長天的人,並任命他為暗影閣的使者,在四大護法之上。見洛臻和司徒清遠走了,君燁覺得新任的武林盟主不好玩,便也帶著遙兮和兒子跑去了離山,將暗影閣丟給了師父君天。君天不滿,也溜了去雲遊四海,讓任長天和四大護法主持暗影閣大局。
本來他們都去歸隱了,江湖格局大變,一代新人換舊人,也沒什麼,可是他們四個又都是不安分的人。在離山呆膩了,他們就總喜歡下山來湊熱鬧,哪裡有亂子,他們就往哪裡鑽。在冰希兒的警告下,他們才隱藏起身份來,可依舊行走江湖,到處湊熱鬧。所幸的是,他們不再隨意插手江湖事,只是在旁邊看熱鬧,等到事情無法解決的時候,才出來幫一把手。所以,他們四人又成了江湖中無人不知的神話,對於初入江湖的人來說,他們更是被神化了的武林前輩。
「不過,」冰希兒話鋒一轉,「瓔珞那裡需要說一聲,否則到時候她連自家主子都不認識,甚至是做起對來,那就糟了。」
「明白!」
冰希兒和星魄一問一答,讓北冥瀛翾看著鬱悶。他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他還是隱隱感覺,他們說的事和飛飄雪有關,可是,到底會是什麼事呢?而瓔珞,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