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頂,說了句「傻瓜」!
四年前,他老是這樣說她,老是這樣摸著她的頭頂,那時的她,和現在一樣的幸福。
今天似乎不是領結婚證的好日子,辦證大廳排隊結婚的人少,離婚的倒是很多。
填了表格,坐在那裡等著的時候,她拽了拽他的胳膊,說:「要不我們改天吧!」
「又怎麼了?」他問。
「今天那麼多人離婚,會不會我們也——」她一臉擔憂。
他簡直無語了,什麼跟什麼嘛!
「笨蛋,虧你還是喝了洋墨水的,這麼迷信幹嘛?」他說道,「如果真要離婚,哪怕是挑個黃道吉日結婚,也過不下去的。」
她沒說話,只是端著水喝著。
這時,辦事員叫到了他們的號碼,夏雪的手突然抖了下,把水灑到了衣服上。
安慕辰抽出旁邊桌子上的紙,給她擦著,說道:「沒想到你這麼沒出息的,領個結婚證都能緊張成這樣!」
「等下次就不緊張了!」她說。
「下次?」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她,那眼神簡直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你還敢有下次?」他說。
「好了好了,別說了,趕緊過去吧,人家都要生氣了。」她推著他。
娶了這樣神經大條的老婆,他也只有認了。
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領證儀式,她的手始終被他緊緊攥著,她也感覺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哼,還說我,你也很緊張!她在心裡偷笑。
主持儀式的工作人員問他一個又一個問題,他的每個回答都是「我願意」,而她也是同樣。只不過,她明顯感覺他的聲音比她大。
一生一世的承諾,就在這樣簡單的一個小房間裡許下了。
最後,當工作人員關掉了攝像機,將結婚證交給他們走出去後,他突然將她摟在懷裡,深深地吻著。
這樣的溫柔繾綣,這樣的情意綿綿,讓她幾乎站不住了。
今天上午,他們是最後一對結婚的新人,因此,也沒有人再走進這間屋子。而他,依舊在那裡吻著她,久久不願鬆開。
「安慕辰,你會一輩子都愛我一個人嗎?」她仰起臉,問道。
「如果你變聰明點的話,我會!」他笑著說。
「去!」她推了他一把,往門外走去。
大廳裡,排隊離婚的人,還在那裡。
看著那些夫妻冷言冷語,她的腳步停住了。
會不會將來也有一天,自己和他走到這一步?
突然間,她再次聞到了昨晚上的香水味···
從辦證大廳走出來,夏雪的心情一直不好,安慕辰接了個電話在通話,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兩人坐在車上好一陣子,他才將電話掛斷,然後開始發動車子倒車、行駛。
「晚上我定了個位子,不過,下午有個項目報告會要聽,不知道幾點結束。你先過去,我會議結束了就直接去餐廳。地址我等會用短信發給你。」他也沒看她,就這樣說著開車。
她看著他,想起昨晚上的香水味,好想問他昨晚幹什麼去了。昨晚,她告訴自己不要懷疑,不要介意太多,可是,剛剛看到那麼多排隊離婚的夫妻,想著他們曾經一定也是像自己和安慕辰這樣相愛的,最終卻走上了那條路。就在那一刻,想到香水的那一刻,那個味道也陡然在她的身邊出現了,她知道這是神經反射的後果。而她更加知道,從今開始,自己不可能不在意他的行為。
好幾次都要張口,卻還是沒說出來。
夏雪啊夏雪,你怎麼老是這個樣子呢?兩個人相處,信任才是關鍵啊,你這樣懷疑他,今後還怎麼過?他不說,一定是因為沒有必要啊。你難道不懂得清者自清的道理嗎?
她不由得笑著歎了口氣,他看了她一眼,問:「你一個人又在笑什麼?」
「沒。我只是在想,你打算請我吃什麼來慶祝我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她笑著說。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了下,繼續專注開車。
因為是到了午飯時間,兩人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飯,是她主動要結賬的,說晚上的大餐由他付。
「現在就開始分了?難道你要開始存私房錢了?」他笑著打趣道。
「切,我才沒那麼無聊呢!」她說。
「是啊,你可不能存私房錢,現在你工資比我高,要是你存了私房錢,我可就要餓死了!」他歎道。
她忍不住笑了,挽住他的胳膊,說:「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救你一把,每天給你施捨點吃的,要是把你餓死了,我還捨不得呢!」
他捏了下她的鼻尖,說道:「還算你有點良心!」
「不過,晚上的,可是你請我哦!」她說。
「知道了!」他點頭道。
兩個人挽著胳膊走在馬路上,一看就是熱戀中的情侶。
回到學校,她整個人都覺得好幸福,在樓道裡碰到以前的同學,還開玩笑說她是不是有喜事。雖然和安慕辰商量過不辦婚禮,可還是要給同事派發喜糖的,要不然,讓人家知道了,會影響和同事的關係。於是,她就大方地說「我結婚了」!
「真的啊?夏雪,可要請客啊,讓我們大家看看你那位白馬王子是何方神聖!」一位女同事笑道。
另一位也吆喝著,夏雪笑著說:「改天我買了喜糖給大家發!」
「那可不行啊,夏老師!」一位年輕的男老師說。
大家站在樓道裡說笑著,夏雪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會將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
「看看,把我們夏老師說的不好意思了。你們啊,可要注意呢!」一位女老師說。
夏雪笑了,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往辦公室去了。
她的臉上很清楚地寫著「幸福」兩個字,誰都看得出來。
關上辦公室的門,她拿出手機,想著該怎麼告訴媽媽。
回家的時候,媽媽和她說起安慕辰,聽媽媽的口氣,似乎知道她和安慕辰之間的事。媽媽沒有明說安慕辰怎樣,只說他在這四年裡給家裡幫了很多忙。那麼,現在和媽媽說的話,應該還可以吧!可是,譚阿姨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