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四十多分鐘,車子進了一條樹蔭濃郁的巷子,因為是夜晚,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其實,即便是白天,她也不會知道這裡是何處。
車子停到一座大門前,他停下來將胳膊伸出去按了下鑰匙上的遙控器,大門就開了,車子緩緩停在院子當中。
她下了車,站在車邊,看著這幢二層的小樓,裡面有燈光照出來。
「這是哪裡?」她問。
他拉著她的手,說了句「臨時住處」就往裡面走。
這裡是萊州市給他安排的住處,不知是哪位領導住過的,在他來之前就重新佈置一新了。
門在她身後關上,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屋裡的情形,身體就被他抵在門上。她睜大眼望著他,他也是同樣注視著她。
兩人沉默無語,四目相視,所有的心情全都留在眼中,卻又好像無法全部表達。
他的唇狠狠地壓下來,那樣的用力,她覺得有些疼,卻還是主動張開嘴。
吮吸、啃咬,好像根本停不下來,又好像根本不想停止。
他解開了襯衣上的幾顆紐扣,將她的腦袋扳向自己,拚命地吻著她。
火熱的嘴唇,連同那兩顆火熱的心。
他吻的越深,她的心就越痛。她顫抖著,踮起腳。
夏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客廳那張沙發上的,只覺得自己被他牢牢地箍在懷裡,彷彿要被他嵌入身體一樣。
他的呼吸急促,她也是同樣。
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他,不止是渴望和他相見,更加是渴望和他水乳 交融。也許,過了今晚,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好像很怕壓壞她一樣,兩隻眼睛盯著她。她看出來他也是想她的,也感覺到了。
不敢再吻她了,他擔心一切會無法收場。因為她的身體剛剛經歷過那樣一場手術,他不能再傷害她。
他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她知道他有多想釋放這樣的痛苦。可是,一想到那手術,她的背後就傳來一陣陣的涼意。
想到這裡,他從她身上下來,躺到她身旁抱著她。而她,也在欲 望面前退縮了。
他的下巴磨蹭著她的額頭,她感覺到陣陣的扎人的感覺。
「安慕辰,你長鬍子了。」她輕聲說,伸過去手臂環住他的腰。
耳畔是他的笑聲,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他笑了,也注定將來很久她都不會聽見。
「沒長鬍子的那是太監!」他說,「難道你想我是那樣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伸手捏了下他的腰,他「唉喲」一聲。
「真的好想你!」他說。
「我也是。」
「最近太忙了,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有時間回省城。」
「回去?有什麼事?」她仰起臉問他。
此時,兩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漸趨穩定,卻因為身體緊緊依偎,心中那欲 望的火焰始終無法熄滅。只不過,兩個人都在忍耐、克制。
凝視著她紅潮未退的臉頰,他說:「白癡,當然是回去結婚了,難道你想跑去嫁別人?」
結婚?
聽他說到這個詞,她又感覺到鑽心般的痛,痛得眼角都滲出了淚滴。
「這麼感動啊?」他笑著,擦去了那幾顆淚。
此情此景,她好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可是,她知道,一旦讓他知道了那一切,會發生什麼事。安叔叔說的對,她會影響安慕辰的前途,而她,不願意他失去夢想,不願意他失敗。
「戒指呢?」他抬起她的手看了下,問。
「那個東西戴著不方便,我收起來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心虛地說。
其實,她是害怕別人知道她要結婚,而這場婚禮,注定是舉行不了的。
他沒有懷疑,摟著她,閉上眼。
她好想將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告訴他,好想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可是,她總是張不開口。因為,不管他知道與否,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了。那麼,這個假期,就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最後的時間。
閉上眼,將所有的淚嚥回了肚子裡。緊緊靠在他的懷裡,卻聽見了耳畔傳來細微的鼾聲。
他睡著了!
這麼快就睡著了,也許真的是太累的緣故!
她不敢動彈,生怕搖醒了他。然而時間長了,這樣一個固定的姿勢讓她感覺身體有些難受,就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可是,他的腿還在她的上面,她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他一個激靈睜開眼。
「怎麼了?」她問。
他圈住她,說:「剛剛做了個夢。」
「什麼夢?」
「夢見你走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他閉上眼,歎道。
原來他也是個預言家!她苦笑了,說:「你困了就去床上睡,這裡睡著不舒服。」
「我還忘了這個。」他起身,抱起她。
「你幹嘛?」她驚道,卻下意識地抱住他。
「夫妻當然是要一起睡!」他說道,衝著她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的臉倏地紅了。
夫妻,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為夫妻?
一直走到樓上,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好像自己抱著的是珍貴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破。
她卻坐起身,說:「你的浴室在哪裡?我給你放水,泡個澡睡覺更舒服!」
「那我要鴛鴦浴!」他壞笑道。
曾經和他在浴室裡激吻的場景,再一次浮現出她的腦海,她紅著臉站起身。
這座房子應該是很新的,因為浴室裡的陳設都是嶄新的。
浴室很大,她從來都沒見過這樣大的浴室,打開燈,裡面又很亮堂。
她的手伸進浴缸,輕輕攪動著裡頭的水,試著水溫。忽然,她被他從身後抱住,她的手抖了下。
「好了,你可以洗了。」她回過頭對他說。
「你也來!」他說。
雖然很害羞,她還是依了他,出去脫 掉了衣服。也許是想著這是最後一次,她想給他一切。
閉著眼躺在寬大的浴缸裡,頭頂的玻璃照出他此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