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在安叔叔家裡。」她很誠實地回答。
「我聽說他們還去了家裡,好像家裡人都很滿意。」
她「哦」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你真的打算放棄了嗎?」他問。
「人總是要認清楚現實的,我,知道他是誰。」
譚鴻宇看著她,沒有再問她和安慕辰的事,聊起了她的工作。
或許,死心了,就不會再有傷害了吧!
晚飯後,譚鴻宇親自送她回了單位,她並沒有回宿舍,而是和平時一樣在辦公室查資料學習,到了十一點才收拾電腦回宿舍。
和平時一樣,這個點上,薛麗和男朋友在宿舍裡還在網上看片。夏雪洗漱完回來,人家還在繼續著,她便拉上屋子中間的簾子,將自己和他們分開了。每天只要夏雪這樣做,薛麗就會把宿舍的燈關掉,夏雪便開著檯燈開會書就睡覺了。
她很不習慣在屋子裡還有一個男人的狀況下睡覺,雖然隔著簾子,所以,她經常會等著薛麗男友離開才睡。只不過,對方貌似經常會留宿,夏雪對此感到很不適應,卻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大家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又是在熱戀,想要在一起的迫切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每次,只要薛麗男友留宿,夏雪就會在半夜聽見某些聲音,床動的聲音,身體碰撞的聲音,還有男人女人的喘息和呻吟。如果她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聽到這些之後,或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她畢竟和安慕辰同居過,還有過肌膚之親,這些聲音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因為清楚,所以才會更加難受,才會讓安慕辰從記憶的角落裡竄出來。被舍友這樣吵醒後再次入夢,那夢裡就是安慕辰,就是他們曾經翻雲覆雨的熱烈情形。
夏雪從來都不會懷疑別人,特別是那些和自己關係不大密切的人。因此,當薛麗男友用怪異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她都不會多想。儘管對方對她也很熱情,可是,她總歸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神。不過,這種事也沒有辦法解決,難道她要告訴薛麗她的男朋友對別的女生有想法?
唉,算了吧,就當做什麼都沒有吧!權當自己沒看見吧!
和夏雪這樣的視若無睹不同,安慕辰對於有些人的按時卻是不能不在意。
兩人分手大約過了三周,一個星期三的上午,安慕辰在辦公室接到了自己上司的電話,就去了許主任辦公室。許主任是跟隨徐省長來的,是徐省長的心腹,也是辦公室的頭。因為是直接上級,所以安慕辰對於這次召見沒有想太多。
和平常一樣,許主任對他很熱情,等工作人員送來茶水離開後,兩人才正式開始談事。談著談著,安慕辰就感覺風向不對,因為許主任來來去去圍繞的都是安慕辰的私事,確切地說,是他的婚姻。
「大主任,您今天這是怎麼了?要給我做媒嗎?」安慕辰笑道。
他知道許主任為人很穩重,從來不多說一個字。從秘書幹起的人就是這個特性,聽別人說話大大多於自己開口。因此,許主任今天反常的行為,讓安慕辰不得不提高警惕。
「你不是都有了嗎?還需要我做媒?」許主任笑著說。
「哪裡啊,您可別聽謠言!」安慕辰道。
「還跟我裝糊塗?是姚省長的侄女兒吧!」許主任問。
自己和姚靜去雙方家多次,媽媽又在張安裝修,許主任要知道那件事,也沒什麼奇怪的。只是,從來都不過問下屬私事的許主任,今天怎麼這麼熱心?這麼一來,安慕辰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只好用笑容來迴避答案。
「你別在這兒打哈哈,說正經的。既然你們雙方家庭都認可了,你年紀也差不多該成家了,就早點辦了吧!那麼一個才貌雙全的未婚妻,要是不看緊了,小心被別人搶跑了。」許主任說。
說著,他端起茶杯喝著,並用安慕辰幾乎難以察覺的神情觀察著他。
安慕辰沒想到許主任會這樣說這件事。
雖說許主任是他的上級,可是,上級也沒有權利這樣來談下屬的婚姻,何況是許主任這樣謹慎的人。既然說了,那必然不是許主任的意願,而是別人的,許主任只是一個傳聲筒而已。
「小安,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你也應該知道是誰的意思。」見安慕辰不說話,許主任就放下了茶杯,望著他。
「前些日子你大舅來調查一些事,也見了徐省長,當時呢,我也在。你和那位姚小姐的事,還是你大舅說的。徐省長的意思呢就是,成全你這段青梅竹馬的戀情,讓你們早日修成正果。」
許主任的每一個字,安慕辰都聽得很清楚。他坐在沙發上,十指交叉,偶爾換一下手,卻是沉默不語。
今天的情形,他也不是沒有預料,只不過,他一直在內心抗拒著,祈禱自己不要走到這一步。可是,當他和姚靜正式恢復交往以後,距離領導談話這一日只是個時間問題。
這世上,真的沒有回頭路了嗎?
「小安,下個月我就要調到財政廳了。這件事,其實也不是秘密了,由誰來接替我,徐省長呢,心裡早就有數了。先前你在徐省長身邊干秘書的時候,他就很欣賞你,把你調到辦公室做這個副主任,也是給你個位置熟悉工作。現在呢,我要離開了,你可別辜負了徐省長的苦心啊!」許主任聲情並茂,將主子的意見準確無誤地傳達給了安慕辰。
辦公室裡,一片沉靜。
許主任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兩個人誰都不說話。許主任望著安慕辰,飲著茶。
安慕辰的兩隻手在腿上交叉著,他轉頭看向窗外,視線卻被那幾株高大的雲杉擋住了。也許,自己這麼多年,就是被那樣的雲杉擋著,看不到遠處,即便是有陽光要照耀到身上,也完全被擋住了。
「主任,這件事,請讓我好好想想吧!」他的視線轉回來,對許主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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