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徐省長要和政策研究室那邊的一些專家開個碰頭會。按照慣例,晚上會是工作餐,可是,因為徐省長還有別的安排,這個聚會便由辦公室來處理了。陳主任代表徐省長出席了,安慕辰則是陪著省長去見了中央派下來的巡查員。
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便趁著去廁所的工夫給夏雪發短信,讓她晚上不用等他了。
「我會盡早回家」,他這麼說。
短信發出去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她講這麼有特殊意義的話。
不過,想著她是個神經大條的人,應該不會往別的方面想,他這才略微放心了。
夏雪接到短信的時候,正和同學坐在街邊休息。顯然,她的EQ不像安慕辰想像的那樣低,她還是為他的語氣和短信和內容感到意外。
然而,安慕辰的推斷還是差不多的,她的注意力只是停留了那麼一會兒,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很快就以「我和他不是同類人」為理由將自己說服了。
幾個同學去了幾家候選的酒店,考慮到大家的經濟承受能力,最後確定了一家中檔的餐廳,定了包廂。
之後,大家就散了。
回到他家裡也是一個人,夏雪便在外面繼續逛,和一個名叫楊敏的同學一起吃了晚飯才回去。實驗室的同學中,她和楊敏算是最要好的。
「你還是在親戚家住?」楊敏問。
「嗯,過些日子就回家一趟,派遣證下來就得去上班了。鄭華已經去了,我要是再拖,人家老闆就有意見了。」夏雪說。
「是啊,你們那邊沒有假期的。而且,他們不是說,那邊的老闆都很苛刻嗎?你啊,還真是得小心了。」楊敏說。
同實驗室有幾位前輩都在那個單位,或工作或做博士後,那邊的情形,大家或多或少都會透露一些。
「唉,沒辦法,拿著魔鬼的錢,就得跟著魔鬼轉。哪裡都是這樣啊!」夏雪說,「你在學校裡應該會好些吧,至少還有兩個帶薪假!」
楊敏是學校子弟,畢業時,通過爸爸的關係留校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休呢?那個學院的研究生比咱們拚命多了,我又是做化驗的,人家只要把標本拿過來,我就得做。學生不休假,機器就不能停,機器不停,我也得睜著眼跟著。唉,掙人家的錢嘛,沒辦法!」楊敏說,「不過,我想,趁著這個暑假先出去玩一圈再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呢,要不要也去?」
夏雪一笑,道:「算了,我還是下周回趟家就行了。」
楊敏突然想到什麼,道:「夏雪,有件事,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啊!」夏雪點頭,楊敏接著說:「那天,孟老師問我說,你是不是有男朋友——」
夏雪臉上的肌肉突然僵住了,很快就笑著說:「還沒有,不過,我家親戚已經在給我介紹了,估計很快就會讓我去見了吧。」夏雪道。
夏雪沒有料到,孟曜竟然會去向楊敏打聽。看來,這件事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了。可是,如何才能處理好呢?
男朋友啊,上哪兒找一個來假冒呢?
在回他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找誰合適呢?同學嗎?這種事傳出去也不好。如果不是同學,那就是找男性朋友。可是,她都沒有那樣的朋友。
該找誰呢?
要不,就找安慕辰?讓他去假冒?
可是,安慕辰那個人,信得過嗎?先別說信任問題,安慕辰的個性,恐怕一聽這件事,直接就開罵了,甚至還會認為是她勾引人家有婦之夫的。
怎麼辦?
要是不趕緊解決了,搞不好還會出什麼岔子。
好吧,等晚上安慕辰回來,跟他談,請他幫忙吧!
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只開了沙發邊的一盞落地燈,屋子裡安靜極了。她時不時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不知到了何時睡著了。
在省政府招待所見過那位巡查員後,徐省長就回家了,安慕辰陪同著回去,而等他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一開門,沒想到客廳裡竟然有亮光。
那傢伙,難道還沒睡?
他走過去一看,果真,她就躺在沙發上睡著,連他回來都沒有聽見。
歎了口氣,他去洗漱一遍,然後重新回到她身邊,卻沒有急著叫醒她,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她。
燈光下她的睡臉那樣的安詳,他的心中,有個地方開始變得軟軟的,似乎被這溫暖融化。他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這個死丫頭會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突然,外面雷聲大作,電光四閃,竟然下起雨來,她也被這霹靂之聲驚醒了。
「啊?」她一個激靈坐起身,呆呆地盯著眼前的人,揉了下眼睛,「你回來了?」
這傢伙,難不成以為我是鬼嗎?他心想。
「不是叫你別等我嗎?怎麼在這裡待著?」他又擺出那冷冰冰的表情。
「沒等你,只是,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她說道,要是實話實說了,還不得被他笑話死?才不要呢!
「時間不早了,休息吧!」他看了她一眼,說道。
她「哦」了一聲,對他說了句「麻煩你把燈幫我關一下」 就繼續躺下去。
這傢伙怎麼回事?就這樣把我打發了?他這麼想著,之前那點好心情慢慢消失了。
燈滅了,她安心地閉上眼,可是——
「你幹嘛?」黑暗中,她大叫道。
「睡覺啊,你以為我要幹嘛?」原來是他擠到她身邊。
「你睡覺不去床上,在這裡擠什麼?」她一邊推著他,一邊說道。
「你在這裡,我幹嘛要去床上?」他緊緊摟著她,她根本無法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窄窄的沙發上,兩個人就這樣擠在一起。
這個不要臉的安慕辰,她一邊在心裡罵著他,一邊用腳和背抵著沙發背,把他向外擠。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推我,我就爬到你身上睡,你信不信?」見她這樣,他終於開始嚇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