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唇微動，半晌蹦出來兩個字，「沒有。」
蕭蕭斂下眼，心裡瞭然。她就知道會這樣，蘇夏的心她一摸一個准，怎麼會料不到她會縮在自己的殼裡，死都不去面對顧北城。那天她從樓上一舉躍下的時刻，是有怨恨的，晴朗碧空下，她甚至還有些詛咒。
她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在一起。
可這些年來，心裡的怨氣慢慢消散，苦澀加深，她也看開了。不怪任何人，怪的是命運，讓他們三個之間死死糾纏，每個人都是對方的死穴，蘇夏之於北城，北城之於她，她之於蘇夏。
這樣一個滑稽的圈，團繞數年，纏到底。
她也就懂了，她運氣不好，遇不到死纏爛打可以一舉擒獲的良人。她活的世界不是小說，沒有那些浪漫和剛剛好可言。雖是這樣想的，但是胸腔內那抹痛楚還是不可磨滅，像是要從嗓子裡迸發出來，激的她口腔內都帶了血腥。
蕭蕭強笑著，狀似無意的擺擺手，說，「你們也不要這樣，我可不想成為你們的阻隔，釀成棒打鴛鴦的大禍。」
顧北城挑挑眉，因為她瞬間輕鬆的口氣稍稍安了心。他也笑了，說，「不要想太多，我們之間的事情不只是這麼簡單。」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和睦的談起蘇夏，在很早以前，他們在一起時，蘇夏是個禁忌，對蕭蕭而言的禁忌。她不允許顧北城提起蘇夏，也杜絕著顧北城提起蘇夏那眼角一閃而過的溫柔。
正如她之前所想的，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中過活，藏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幸福世界裡。現今，一切說開了，她也就看淡了。
蕭蕭繼續笑，揶揄的看他一眼，強忍住心頭的不甘，說，「怎麼，你把她惹到了？」
顧北城搖搖頭，看了她一眼，似是和知心朋友話家常般，聲音稍有活力，「不是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很久很久之前早就牽扯的事了。
見他不想多說，蕭蕭心裡理解，不再多問，手慢慢的捏在膝蓋上，強忍住不適，繼續和他東拉西扯，一如當年她糾纏著他在他身邊問東問西，只想著他能多多和自己說些話。
這一瞬間，她心裡都有些自嘲，這是看到送上門來的要好好拿自己的話嘮折騰人家一頓麼？
答案卻是是，好不容易再見到他，這是多麼好的機會，也許以後……
或許是一切都攤開，又或許是蕭蕭平安無事的模樣讓顧北城安了心，整間屋子的氛圍都似乎改變，顧北城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說，「我真的沒有想到能有這麼一天。」
蕭蕭一愣，聽出了他的意思，呵呵一笑，張開了手臂，說，「我也想不到有這麼一天，那為了慶祝一下，也為了安慰我失戀，來，擁抱一個吧？」
顧北城揚揚嘴角，明顯看到她眼角一閃而過的痛楚，卻裝作毫無覺察，慢慢走到她身邊，將她的頭擁在自己的懷裡。
那熟悉而陌生的味道瞬間充斥在蕭蕭周圍，她忽然有了想哭的衝動，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留下層層的褶皺。
就像是她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