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首先,今天的報道顧某至始至終都不清楚,空穴來風的事,想必娛樂圈裡發生的也不少,再次,今日記者同志們未經允許,就打擾民宅,這是不是不厚道了些?最近公司發生的事情我的確很痛心,也極力去挽救我們公司的損失,我們家老爺子的脾氣各位也知道,對於他看不慣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言語中的威脅之意,讓眾人不免有些發楚。
可是還是有不怕死的記者在遠方喊叫了起來。
「顧台長,您隨母姓,而您的弟弟周弈辰和周老爺子是一個姓氏,有人傳言您是顧蔓在外面和湯設的私生子,請問您對這一猜想有何回應?」
顧北城一愣,臉瞬間變的陰沉可怕。周海峰和他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他不可觸碰的一個爆發點,這麼多年未曾暴露的傷口,煞那間被人狠狠揭開,連皮帶肉都帶來了強烈的撕裂感。他潛意識裡甚至是有些逃避的,因為顧蔓那有些躲閃的態度,也因為周海峰那日益暴戾的脾氣,有時候他甚至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周海峰的兒子。
這麼些年,他們心照不宣的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周海峰揣著自己的執念一口咬定他是個孽種,一個毛髮便能解決的事情,他一直在拖延,拖延到最後,只能得到一個不清不楚的答案。
到後來,顧北城才慢慢明瞭,驗證還是不驗證,在周海峰眼裡已經不重要了,他在意的是顧蔓曾經不貞過,而他恰好是顧蔓不貞時期的產物,他的存在,是對周海峰那段屈辱的嘲諷,是定格在那些時日的一根標記性的刺。
這刺紮在他們的心裡,那麼,周海峰就刺在顧北城的身上。
顧北城沉思了一下,看了眼記者說,「老人們當初起名字是多多斟酌過的,肯定有他們的含義,多年前的事情,拿出來成為里巷之談不免有些無趣。更何況,這算是我們家的私事,諸位沒有多談的必要吧。」
說完,他和助理保鏢們從人群中擠開,速速離去。
……
蘇夏坐在電視台,看著畫面上顧北城立於眾人面前波瀾不驚的模樣緊張的濕了手心。
剛剛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有了衝動,想要跑過去找顧北城的衝動。前天才剛剛聽到方源給她講述的這些,今天就全部曝光了。她聆聽的那一刻都在為顧北城揪著心,那這一刻,他獨自一人要怎麼熬過去?
然而,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那股焦躁,來了電視台。
她想,也許在這裡她可以做些什麼。
那晚回去,她蜷在床上,半夢半醒間,想著他們最近的事。自習室裡顧北城冷厲的激將,電視台裡在薛歡歡面前對她的保護,除夕夜車翻到時那緊緊的擁抱,還有醫院那莫名其妙的吻。這些,是她一直以來不敢合併起來的事實。
因為拼湊起來,就會讓她心生嚮往,拼湊起來,她似乎已經瞭解到他的情感,淡漠卻又眷戀,矛盾而絕望。
他們似乎在一個交叉路口,想要走在一個方向,卻只能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