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嶺長生殿……
懷秀收到雨夜傳來的消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將玄音送到聞家之後,她竟然拐著聞色去了西域了,美其名曰:為了籠絡西域邪派,順便讓聞色幫忙,問她准不准。
人都在路上了她能不准麼!
懷秀只好回一句:早去早回。
在書房裡閒著的時候,懷秀會想起沈攸,這裡的一切都是沈攸的。
沈攸曾經像她現在這樣坐在書房裡,黑色的長袍鋪滿整張椅子,還有的垂著。
但是,之前沈攸在這裡的時候,書房裡是一定沒這麼多零食的。
每每想起沈攸,懷秀便會不由自主地歎氣。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會醒來。
他當初就那麼輕易地把長生殿丟給了她這麼個不靠譜的人,而他自己就那麼瀟灑地閉上了眼開始沉睡。
「唉……」懷秀的氣歎到一半,忽然硬生生地收住。
因為,她聽到了類似劍的金屬製品在地上拖的聲音,並且伴隨著極為穩重的步伐。
所以,來的一定是風如風大護法了。
果然,隨後門被敲響,懷秀一句「進來」,風如便拖著巨劍走了進來。
「風大護法,找我什麼事?」懷秀問道。但是她心裡知道,八成又是「戰個痛快」,類似這樣的話。
是以,懷秀支著下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
風如站在懷秀的書桌面前,雙手扶著巨劍說道:「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懷秀愣住,抬起頭看向風如,發現他表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
其實,像風如這樣的武癡,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從來不開玩笑的。
她家大護法居然主動要求效力了,懷秀忽然很想仰天長嘯。
她好想哭!感動得哭!
沈攸那個邪教頭子若是知道他的大護法忽然懂事了,說不定能激動地醒過來!
看著懷秀變幻莫測的表情,風如有些不解。
「有!最近好幾個門派該交租了,剛好雨夜不在,你去收租吧!」
讓他管賬,懷秀不放心,畢竟賬本不是武功秘籍。讓他管理情報,那更是不可能的,情報方面,沒人比霜降清楚。至於長生殿的守護,若是交給他,或許她連飯都沒辦法好好吃了。
懷秀想了想,只有收賬這個是勉強放心他去幹的。
風如點了點頭。
「具體要收哪些,你去問露寒吧。」長生殿勢力越來越大,很多小門派都依附著,肯定不會抗交或是少交的,所以風如收起來應該會很簡單。
就這樣,懷秀再次把武癡給忽悠出去了。
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與此同時,聞夜弦那邊的計劃也在進行著。他與玄音商量了之後,寫了一封信寄給了左向天。
當左向天收到信的時候,驚訝萬分。
信上大致是說,玄音逃到了聞夜弦那裡,告訴他殺害玄機子的是劉遠舟,他自宮之後練了華山派的禁忌武學,武功大增。
聞夜弦在信裡盡量地把劉遠舟的武功說得出神入化,天上有地下無,甚至可以獨霸整個武林。
「劉遠舟練了這麼厲害的武功?我就說玄音少俠不會幹這種事的。」左清秋接過信看了一遍之後,驚訝地站了起來,說道。
隨後,左承道:「難怪劉遠舟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而且武功大增,原來是……」
自宮了,這三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左向天抿著唇,摸著鬍子面色凝重。他心中猜測著劉遠舟殺玄機子的原因,又想起劉遠舟一副想要入主璇璣派的樣子,皺起了眉毛。
若是這樣的話,劉遠舟對他將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爹!我們這就去璇璣派抓了劉遠舟!」左清秋氣憤地咬著唇,英姿颯爽。
左向天沉吟了一番,搖了搖手。「先別急,沒有證據,不能只聽玄音的片面之辭。」
倒是聞夜弦直接把這事告訴了他,讓他很滿意。
「爹……」左清秋剛想說她信任聞夜弦就被左向天打斷。
「此時還需慢慢調查,不宜操之過急。」左向天又看向左承說道,「讓我們在華山派璇璣派的人盯著劉遠舟,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變化。」
「是,師父。」
沒有收到左向天明確的回復,聞夜弦也不著急。
而玄音,已經習慣了在聞家住下,平日裡得空的時候和聞夜弦下兩盤棋,聊一聊。
雖然,每次輸的都是他。
每次下棋,玄音多特別專注,並且他們之間的棋下得越來越久。
看著玄音專注的樣子,聞夜弦心中感歎玄音的進步速度之快。
玄音他日必有所大成。
起初,將信寄給了左向天,卻一直沒消息,玄音心裡有些焦急,但是後來被聞夜弦拉去下棋,漸漸投入進去之後,他才發現他的心胸都跟著寬廣了不少。
他也漸漸像聞夜弦那樣淡然地等消息了。
幾天之後,通州左家。
「啟稟師父,據我們在華山派的人說,劉遠舟的確變得不男不女了,甚至有時還會和男弟子……」說到這裡,左承定住。
左清秋聽了,驚得站了起來,面露錯愕以及厭惡之色。「沒想到他真的……」
左向天雖然驚訝,但也只是那麼一會兒。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的樣子,摸著鬍子。
「看來聞夜弦說的不假了。」其實在隱約知道劉遠舟的野心後,左向天就很想將他遏制住,只是苦於沒有借口。
他身為武林盟主,不能光聽一個背著「殺師」罪名弟子說的話,就直接去懲罰一個門派的掌門。
瀛洲聞家。
當侍從送來左向天的信的時候,聞夜弦和玄音正在下棋。
聞夜弦執白子,玄音執黑子。一個溫潤如精雕細琢的美玉,一個乾淨如尚未被雕琢過的璞玉。
一白一藍兩個身影圍著棋盤,如畫一般。
「左向天上鉤了。」聞夜弦看了信之後,笑了笑將信遞給了玄音。
一隻手拿著棋子,在斟酌怎麼落子的玄音接過信,面無表情地看完,點了點頭。
與聞夜弦下了那麼多天棋,他越來越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