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抱歉,我想休息了。」夏小珞冷淡地說著,走到寬大的玻璃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一室曖昧的奢靡氣息消散開去。
成傲風半天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像夏小珞想像的那樣發火。
只是緊緊蹙著如同九曲十八彎溪水一般俊朗好看的濃眉,彷彿在沉思著什麼,又彷彿在竭力克制著自己。
好久好久,他才低低地,歎息般地吐出一句話:「我愛你,珞兒,我還是愛你。」
夏小珞的心頭輕輕一顫,手指也跟著輕輕一顫。
他說他愛她?在她受到了那麼大的折磨和傷害之後,經過了幾年獨自舔舐傷口的艱難歲月,心已經靜如止水的時候。他又突然告訴她,他其實還愛著她?
這可能嗎?可靠嗎?只能算是可笑吧……
可是,儘管知道他的話並不值得相信。這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華麗辭藻修飾的三個字,怎麼還是會讓她的心掀起了不一樣的波瀾?
就像柔和的春風吹皺了一池安靜的湖水,久久靜不下來,連眼睛都有些微微的發熱……
成傲風看到夏小珞一直不說話,臉上卻比先前多了幾分軟融的柔光,不由心中一陣激盪,又燃起了一線希望,繼續誠懇地,低沉地說道:「真的,我比我自己想像得都還要愛你。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忘記你,以為沒有你我也可以一樣過得很好。但是不一樣,真的不一樣,這些年我一直不快樂,我刻意不去想這是因為什麼?刻意讓自己麻木不仁地生活著。這次看到你回來之後,我明白,只有你才是我這一生最想要的珍寶,只有你才能讓我的生命重新燃燒起來。珞兒,回我的身邊吧。我真的……再也不能失去你。」
夏小珞依然沉默不語,心中卻翻起了激烈的驚濤駭浪,百味陳雜。
如果她還是從前那個單純,天真,感情經歷幾乎一片空白的小姑娘,她一定會相信他這番生動的,感人的,激盪人心的話語,被他這誠摯和近乎懇求的語氣感動。
可是,現在,經過了那麼多的事,受過了那麼多的傷,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纍纍了。再也不會輕易地打開心門,再也不會輕易地愛上一個男人,尤其是他!
也許,他是因為和那麼多女人風流快活之後,覺得還是最初得到的女人最好,看到自己回來後依然青春貌美。所以,才又起了這種把自己據為己有的心意吧。
不過,自己再也不是那顆傻傻的,可以受他任意擺佈的棋子了。
他這種人,對女人又會有多少真心和真情呢?
剔除她自己不算,只怕被他傷過的女人的心可以排成一個加強連了,讓她再回到這樣一個冷酷,自私,霸道,濫情的人身邊,不可能!絕不可能……
夏小珞想著想著,波濤起伏的心情逐漸平息下來,又恢復成一潭靜靜的止水。
她抬高了下巴,略帶諷刺地說:「可惜,我已經不再愛你。所以,成總,你這番話雖然很精彩,但是都可以算是白說了。我不會回你的身邊,更不會再愛上你。」
「那麼,你到底愛誰呢?」成傲風終於忍耐不住,黑深的眼眸裡有了壓抑的火苗:「不要告訴我,你就那麼想做別人孩子的後媽。」
這女人,真是彆扭,一而再三地挑戰他的底線,讓他想不生氣都不行。
「不關你的事,我愛誰和不愛誰都是我的自由,即使我真的要當別人孩子的後媽,你又有什麼權利管呢?」夏小珞冷冷地說。
「是嗎?」成傲風起身下床,走到她的身後,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輕輕吻住她的耳垂,曖昧無盡地問:「珞兒,你真的不愛我嗎?那剛才是誰在床上和我翻雲覆雨?是誰在我的身下扭得那麼激烈,叫得那麼歡暢……」
「別說了!」夏小珞的臉「刷」地一下子燙到了耳後根,惱羞成怒地打斷他。
確實,她剛才的表現太不可思議了,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
明明那麼厭惡憎恨他,可是在他火熱激情的愛撫挑逗之下,她的情 欲依然像火一樣地沸騰燃燒,身體感到那麼的愉悅充實,像個蕩婦一樣地與他交纏歡愛……
她是怎麼了?這幾年孤單太久想男人了嗎?
「為什麼不說?我就要說!」成傲風把她轉過來,正面對著自己,低頭深深凝視著她,滿含期待地說:「珞兒,不要說你不愛我,你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的心。你是愛我的,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別自作多情。那只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和愛不愛沒有關係。」夏小珞漠然推開他,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輕笑:「成總,你這幾年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難道沒有聽說過床伴這個詞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上床只是一場你情我願的遊戲,誰還把這個跟愛扯到一起?你這麼說是不是太白癡了?」
「小珞你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成傲風蹙緊了濃黑的眉頭,面上的表情有驚詫,有惱怒,更多的是痛心。
「我說的是事實!你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別跟我說你是因為愛她們才會跟她們上床!」夏小珞尖刻地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回敬:「所以,我有需求的時候,找幾個床伴也很正常吧,成總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成傲風再無言語,惡狠狠地瞪著她,黑深的眼眸裡,升騰起幾乎要把她吞噬掉的怒焰。
夏小珞懶得再看他,走回到床邊,把凌亂一片的床單重新整理好,然後淡淡地說:「成總,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該走了?」
成傲風重新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吸了幾口,又掐滅,走過來佇立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沉沉鬱郁地俯視著她:「好,就算是床伴。說出你的條件,你要什麼?才願意做我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