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見著夫人過來了,更加地驚慌起來,便解釋起來,「夫人,大少爺,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就聽到二少爺頭疼,忽然就暈倒在了地上,小的們本來打算找大夫,但是大喜之日實在是不吉利。卿安姑娘便將二少爺扶進了房裡,說躺一會兒估計就沒什麼事了。結果我們去讓二少爺換上新衣,卻是發現二少爺竟然沒了!」
游術和游辛氏都大驚失色,拜堂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他們要怎麼辦?難道跟那些來往的賓客說,新郎跑了,不舉行婚禮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卿安?」游術平靜了一下情緒,詢問了起來。
家丁想了想,搖頭道:「卿安姑娘也沒在。」
游術一拍手掌,看來沒差了,鐵定是他帶著卿安一起離開了。只是為何會在此時離開呢?他們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沒道理他還要離開,難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頭疼?難道是他已經恢復了記憶?
不過這也不對啊,若是恢復了記憶,難道不應該是將卿安拋棄,然後高興地娶靈兒進門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去找管家,讓他們派些人去找,一定要快。」游術吩咐了下去,一邊卻是跟著游辛氏回到了房間之中,開始商議起,到底之後該怎麼做了。
忽而,窗外閃過了一個身影,游術警覺的走了出去。
「外面什麼人?」游辛氏有些擔心地朝外喊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游術才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佈滿了奇怪的神色,「娘,不用去找了。」
游辛氏有些疑惑,「他不會是走了又回來了吧?」
游術卻是搖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
這邊顏靈玉梳妝打扮好之後,便靜坐著等待著時間的到來。喜娘在一旁雀躍地說著些祝福的話,一邊還讚美著顏靈玉好相貌。
顏靈玉聽得頗不上心,臉上沒有半點的喜悅之情,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穿上了新意的玥兒和瑒瑒乖巧地趴在丫鬟的身上,口裡清楚地喊著:「娘親。」而嘟嘟身上也幫了一個紅色的綢帶,看上去異常的喜慶。
「靈玉,你到了那邊,若是他們欺負你,你便回來。我丞相府好歹能夠養得起你們。」卲顏輕輕地摸著顏靈玉的青絲,有些歎氣著說道。
顏靈玉搖搖頭,看向卲顏,「爹,我一直以來都沒能夠侍候左右,你會原諒我吧。」
卲顏差點落下淚來,這個女兒實在是太過懂事了。
「小小姐。」沈姨也是一臉的哀傷,自家小小姐每次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委屈自己,在她看來,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吉時已到,姑娘,上轎吧。」喜娘看著外面的天色,衝她說道。
顏靈玉點點頭,讓沈姨用喜帕蓋住頭,微微地閉上眼,心裡漫上幾分苦澀。但為了兩個孩子,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這樣想著。
兩個孩子由丫鬟抱著,跟在了後面。喜娘和沈姨一邊牽著顏靈玉的一隻手,小心地跨出了房間。卲顏皺著眉頭跟了上去。心裡卻是頗有些自責,他竟然沒能夠讓自己女兒幸福。
「爹,女兒走了。」不知為何,顏靈玉卻是生生落下淚來。心裡瞞著幾分苦澀的味道,讓她實在是有些難受。幸好蓋頭將她完全遮住了,別人也看不到。
卲顏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靈玉,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只是他知曉,這樣的話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
顏靈玉輕輕地點點頭,在喜娘的幫助下,走進了轎中。大紅喜轎上的飾物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喇叭也開始奏起來。引來了京都太多人的圍觀。
丞相府突然出現的小姐,現在卻是要嫁入京都首富游府,這樣的消息,絕對是讓所有人都想要去探聽的。
顏靈玉緊緊的握住了衣袖,聽著外面的吵鬧聲,眼裡閃過一抹哀傷。她忽然覺得,若是就這樣倒也不錯,時間只剩下一年多了,他若是再也想不起,也是不錯的。至少,等她離開之時,就不會憂傷。而他的身邊也有一個可以代替她存在的人。這樣的想法讓她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原本的鬱結也就消散了。
剩下的時間,她覺得她可以慢慢地守著兩個孩子長大就好了。
「新娘到!」轎子在晃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顏靈玉終於聽到這樣的一聲。
外面傳來了一聲喧鬧。
顏靈玉忽然感覺到轎門被打開了,一隻手伸了過來。
喜娘在旁邊說道:「新娘子,下轎了。」
顏靈玉便握住了那隻手,只是入手的觸感卻不是女子該有的柔軟,帶著一點點的薄繭,想來是習武之人。顏靈玉想著,應該是阿三了。沒想到他竟然能夠過來接自己,實在是太另她驚訝了。
只是聽著他並沒有說什麼話,想來是不高興的吧。一想起這些,她就忍不住泛起了苦澀。
「哦!」一陣歡呼響起,顏靈玉從轎子中走了出來,忽然感覺到一個緞帶遞了過來,她直接解了過去,隨著那緞帶,慢慢地往前走著。周圍不斷地有人說著祝福的話。她努力讓自己微笑著。即使別人看不見。
她有些奇怪,怎麼沒有卿安的聲音呢?而後很快便想到了。她與阿三成親,她自然是開心不起來的吧。這樣想著,她也能夠理解她。若是自己,看到卿安和阿三成親,她也不會開心。
「跨火盆!」不知何時,周圍傳來了大聲地喊聲。
顏靈玉有些奇怪,怎麼會跨火盆呢?她記得她之前與傅樂成親之時,都沒有做那些的吧。定然是京都習俗不一樣。
就在她想著這些之時,就覺得身子騰空而起,她已經靠近了那人的懷中,她想要靠近,卻又怕阿三生氣,她怕他無法忍受吧。說來也是委屈他了,明明失去了記憶,早已經將自己遺忘,還要被逼著娶自己,這樣子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哇!」周圍又是一陣大聲的驚呼,顏靈玉感覺到有風在耳邊吹過,她忍不住讚歎他的聰明,竟然想到直接用輕功。這樣不論多少火盆,也都沒什麼問題了。
很快,她便覺得身子一沉,想來是落在了地上。
「太耍賴了!」一個女聲傳來,帶著很是不滿的意思。
顏靈玉猛地一驚,這個聲音,真是異常地熟悉,而且她似乎是最近沒怎麼聽到了。
「靈姐姐,別嫁了,這麼陰險的男人。」那女聲見男人並沒有說話,立刻攛掇起顏靈玉來。
顏靈玉差點就要掀開蓋頭了,那人,竟然是傅幽落。她怎麼來了?
「不許胡鬧。」一時,身邊再次傳來了一個聲音,卻是對著傅幽落說的。
傅幽落很是不滿,「我怎麼胡鬧了?大家說說,是不是他耍賴的?」
「乖,等下我們在他敬酒的時候把他灌醉就行了。」男人的聲音裡傳來寵溺的感覺。
傅幽落似乎才真的放下心來,惡狠狠地警告:「好,到時候就把他灌得暈頭轉向,到時候進不去洞房,哈哈哈哈。」
「好了,別胡鬧了。」男聲再次響起。
顏靈玉還來不及詢問,傅幽落何時竟然與游離如此要好,卻覺得自己被人抱著往前走。
「這,這不合規矩啊。」喜娘在一旁有些糾結地說道。
「什麼規矩啊?新人幸福才是最好的。」一邊有人反駁了起來,喜娘只能夠住嘴。
很快,顏靈玉便覺得自己被放了下來。
「咳咳,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顏靈玉掩下疑惑,只能夠聽得指示,鞠躬了。
「二拜高堂!」
卲顏故作高興地將兩人扶了起來,說道:「你們好好的,就好了。游離,你這混賬可不能夠對她不好。」
顏靈玉沒聽到他的回答,心裡又是一陣苦澀,想來他也不可能答應吧。
「夫妻對拜。」其他人卻是沒有知道她的心思,繼續喊了起來。
顏靈玉轉過身去,躬下了身子。
「送入洞房。」顏靈玉便放開了綢帶,由喜娘拉著,慢慢地走進了洞房。
「姑娘,你在裡面等著,新郎很快便會過來為你掀蓋頭。」喜娘拉著她坐在了喜床上,一邊細細地叮囑了起來。
顏靈玉點點頭,示意她已經知道了。
喜娘也就慢慢地走了出去,領賞錢了。
顏靈玉一隻手摸著身下精緻的綢緞,心裡泛出一陣酸澀。洞房麼?他會不會來還是個問題呢。也許,他根本就連蓋頭也不會給自己接呢。
說來她也是自作自受吧,當初的選擇是她做的,現在也應該是她來承受,不論是如何的情況,都是她一人承擔。
鼻間漫過酸澀,淚水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難受得緊。
她靜靜地坐著,任思緒慢慢地飄走,不知道想了多久。
突然,聽到門發出了「吱呀」地一聲,她立刻有些警醒,難道是他進來了?難道他沒有自己想的那般?
不管她如何想,腳步聲卻是慢慢地近了。
顏靈玉絞著自己的衣衫,竟然有些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