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並沒有像顏靈玉想像之中那般痛苦,她有時會待在房裡,陪著兩個孩子玩,但,從未有一次,阿三來找過她。兩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她也沒有打算去找他說些什麼。只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說。
「沈姨,你看著玥兒和瑒瑒,我打算去街上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我爹。」這日顏靈玉對沈姨吩咐了起來。
「小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沈姨不放心地看著她。
顏靈玉搖搖頭,「你幫我看著他們,不許他們鬧。尤其是瑒瑒。」隨著慢慢地會爬動,兩個小傢伙一點都不安分,一旦沒人盯著,他們就不顧一切地四處爬動著。尤其是那個最不安分的瑒瑒,不禁自己做壞事,還帶著自家哥哥一起,也不知道存得什麼心思。
只要出了點什麼事,他就拉著哥哥一起,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可憐,讓人實在是生不起氣來。這樣的後果就是,他越加的過分起來。
「好吧。那小小姐你要小心啊。」沈姨想了想,也是,帶著兩個孩子實在是不方便。
「嗷嗷。」嘟嘟卻是扒著顏靈玉的褲腳,鬧騰著,他也想要去。
顏靈玉無奈,只能夠把它抱在懷裡,這些日子也是苦了它,一直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發現了不妥。這幾年來,嘟嘟倒是一點都沒長大,只是頭上冒出了兩個如白玉般的角來,看上去頗有趣。
「沈姨,我走了。對了,我會去看看夫人那邊,跟他們說上一聲,若是有事,你去找他們便可以了。」顏靈玉說話,沖沈姨揮了揮手,又對著兩個小傢伙囑咐了一番,才放心的離開。
玥兒和瑒瑒看著自家娘親離開,聲音軟糯地喚了一聲,「娘親。」等到她的身影離開,兩個孩子便開始鬧騰起來了。
沈姨一陣無奈,又不能夠攔著,只能夠小心地注意他們不要從床上掉下來了。
顏靈玉對游辛氏說了一聲之後,便離開了游府,來到了街上。雖然不怎麼敢確定,她仍然是想要從那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來。
即使游家的關係網不錯,但她卻是沒有打算靠他們的幫忙,畢竟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還是少的人知道比較好。
街上人來人往,顏靈玉想了想,還是來到了京都最老的一家客棧了。二十年前,京都應該也只有這一兩家了,只是不知道當日的賬簿可有,只能夠過去碰碰運氣了。
「姑娘幾個人啊?」小二見來了人,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
「我是來問個事情的。二十年前的那些貢生可是在你們這裡住宿的?」顏靈玉拿出幾兩碎銀,遞給他,問了起來。
小二猶豫了一下,就愛那個銀子揣進了懷裡,「姑娘,我也是十多年前才來這裡的,你要是問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帶你去找個人,便知道了。」
顏靈玉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進去。經過了至少二十年的風化,這家客棧除了歲月的痕跡之外,卻仍然是嶄新如一,想必這家客棧的掌櫃對於這家客棧的感情實在是不錯了,才有這樣的情形。
「姑娘,快些進來吧。這是我們掌櫃的,他應該知道你要找的人。」小二帶著顏靈玉走進了內間,在房間裡面,發現了一個身著長衫的男子,看上去約莫三十餘歲。她有些奇怪,二十年前這人也無非是十來歲,怎麼可能會認識呢?
「阿福,你出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客人吧。」裡面的男子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說道。
顏靈玉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頓了頓,才向那人走了過去,「我剛剛問了小二關於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可是知道?」
「春闈三年一次,而二十年前,我雖然記不太清楚,卻也聽了許多。」男子一副淡泊的模樣,像是在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一般。
顏靈玉點點頭,聽著他這麼說,也是明白自己找對人了,沒有插話,等待著他慢慢將之前的故事說完整。
「二十年前,我們的客棧來了不過五個客人,而且那五個客人都是一身寒酸。當時,我爹瞧著他們一路奔波,也沒有多加為難,特意減了價錢,讓他們入住了客棧。十日之後,他萬萬沒有想到,春闈之時,這五人之中,一個狀元,一個探花,其餘的人也皆是十名之內。」男子放慢了語速,緩緩道來,像是想到了當時的盛況,臉上帶著幾分嚮往的神情。
顏靈玉驚訝地聽著他的話,沒錯,按照他的話,加上顏家人所說,那五人之中想必有著自家爹爹。
「後來,我們這家客棧便被皇上親自提名——狀元樓。」男子說著,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抬眸看著仍舊很是驚訝的顏靈玉,說道:「你想要問什麼人呢?」
顏靈玉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想要問的人名字叫戈顏。」
男子手中的茶杯頓時落在了地上。
「戈顏?」
顏靈玉重複道:「對,戈顏。」
男子歎了歎氣,「你說的人我自然是認識,戈顏就是當初那個狀元,但是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他成為狀元之後,再封官之時,卻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那就是,他拒絕了皇上封給他的三品大臣的身份,而是請求當一名小小的七品縣令。」
顏靈玉頗為震驚,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才讓他放棄了高官俸祿?
「皇帝以為他是嫌棄三品的官爵太低,鬆了口,答應他現做二品,兩年之後若是他功績卓越,便封他為一品。」
顏靈玉微微歎氣,能夠讓自家娘親看重的人,自然是不會對那些官爵太放在心上,果不其然,男子接下來的話又在她的判定之中。
「他卻是依舊堅持著要七品縣令。皇帝震怒,卻是隨了他的心意,放他離開。」
「那後來呢?後來他去了哪裡?」如此一個人物,沒道理會沒人再注意到他吧。
「再後來,他便離開了。卻不曾想,三年之後,他再次來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