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嬌妃斗龍塌 第6卷 你有那個本事,便試試?
    獸苑的大門卻在此刻「吱呀」一聲被沉重而肅穆地打開——

    一切肅靜。

    那一抹跳躍活潑的柔白,原本急得在原地跺腳,此刻竟也被那聲音震得水眸一顫,呼吸不穩地一個踉蹌站穩在原地,水眸定定地看著突然被打開的獸苑門。

    墨藍色的錦袍走進來,黑靴踩在雪地上,緩慢地吱呀作響。

    紫貂寶寶在雪裡拱得更深。

    糟糕!

    小熙兒小臉霎時一白,已經知道了進來的人是鍾離夜。

    不僅是他,聽聲音還有浩浩蕩蕩的腳步聲和肅穆冷冽的殺氣。她怕,怕的是自己剛剛放飛的鷹兒和喊出去的那些話,鍾離夜不知道聽到了嗎??

    如果真聽到了,那麼會怎樣???

    小熙兒不敢想了,退後一步,小臉蒼白地抱紫貂寶寶從雪中抱起來抱在懷裡。

    滿身風雪灑落,一雙水眸定定地看著走進來的鍾離夜。

    錦袍加身。冷眸微瞇。寒氣四溢。

    轟然「光」得一聲門響,獸苑的門被開得大展。

    那纖小的玲瓏少女被嚇得縮了縮肩,瑟縮的弧度太小看不出來,卻能看到她水眸驚顫的光芒,那麼令人憐惜。

    曾有那麼一兩次他在想,如若她乖巧,聽話,並不那樣反感留在荊國,那會如何?

    ——她也會一身雪絨,乖巧地陪自己賞雪畫梅;

    ——會在他的臂彎,看他批閱參折;

    ——會留一盞宮燈在夜色初降的荊歌軒,待他夜裡歸來,落吻在她甜美笑著的梨渦裡面。

    這場景,此生能否得見?

    那一小抹柔軟暖得燙手,讓人總想緊緊攥在手心裡不放。

    俊臉蒼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鍾離夜走近兩步,墨藍色的錦袍倏然揮起,揮灑掉落在袖上輕盈的雪,也向四周的侍衛下了令,肩上佩著盔甲利劍的侍衛便如同魅影般倏然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什麼?!!

    那一抹粉雕玉砌的纖小身影嚇呆了,小手一顫險些將懷裡的紫貂寶寶弄掉了,那小爪子有些尖銳鉻得她手心生疼,卻抵不上那撲面而來肅殺的寒風。

    佩劍之聲,快要震聾了她的耳!!

    「……」那纖小的身影有些受不了了,騰出一隻小手來摀住了耳朵。

    肅殺的一個圈子,在雪中圍住了她。

    驚起的雪花四處飄散。

    「帶她出來……」一個低沉陰寒的嗓音透著幽幽的慵懶之意,響徹獸苑。

    「是!王上!!」侍衛們齊聲喊道。

    震天動地的喊聲讓小熙兒生生被震得心口發疼,眼看著刀劍都要朝自己逼過來,她小臉慘白如紙,壯著膽子喊道:「等一下!」

    侍衛們停下動作。

    「你這是要把我帶離獸苑嗎?」小小的手心都滲出薄汗來,她脆聲說,「你不是要叫我幫你馴獸??」

    怎麼會現在要帶她走。

    鍾離夜背著手,那一雙狹長深邃的冷眸裡泛著不知名的情緒,嘴角勾起冷笑,看著她幽幽道:「因為你比獸,更難馴……」

    什、什麼??

    小熙兒驚悚了一下,聽不懂他的意思。

    鍾離夜依舊淺笑如風,啞聲緩緩道:「熙兒你昨晚置身何處?」

    她纖長的睫毛一顫,垂下小臉小聲道:「獸苑。」

    「獸苑?」他疑問。

    「鍾離夜你不要再問!」她小臉一片寒氣,怒火微微燃起,一點都不怕地看向他道,「我一點不會忘記自己昨天在哪,昨天是你夕顏聖主要我去參加宴會,你敢說不是你的命令?可之後她對我做了什麼,灌了我什麼酒你比誰都清楚,我之後在哪裡你也知道!」

    「鍾離夜,」她嫣紅的小嘴鏗鏘有力地吐字,「是你先做的卑鄙之事,你幹什麼要這樣質問我?!」

    仰起的小臉純美剔透,儘管漲紅欲滴,可那一雙水眸卻帶著清冷質問的味道,竟那樣該死地吸引著人的心和眼球。

    誰知下一瞬「嗖——」得一聲,天旋地轉。

    那纖小的人兒驚得後退了一步,被那陣風帶得險些倒在雪上,只看到鍾離夜像一陣風一般在遠處走了一個曲線過來,嗖嗖得居然只用了兩秒!!

    她瞬間驚得水眸瞪大,連呼吸都不會了,因為此刻鐘離夜已經一身墨藍色的恢弘錦袍來到了她面前。

    微微俯首,就能與她眼對眼,鼻對鼻,呼吸交融。

    他笑著,卻帶著冷冽的殺氣:「所以呢?」

    「熙兒你昨晚可是與我在暖塌之上行周公之禮雲雨之歡?昨晚深夜荊歌軒撲火之時,你可是承歡於本王身下??」

    小熙兒頓時驚呆!!

    欲脫口而出的話哽在喉嚨,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她清亮的水眸不停顫抖著想要後退,是被他身上那股戾氣嚇著了,而且現在他的眼睛泛起了一絲帶著殺氣的紅——

    修長手指輕輕抬起了小熙兒的下巴,鍾離夜呼吸湊近,慵懶柔和地跟她說:「他真的很大膽是不是?」

    「扮作使者,仿功讓本王如此縝密的人都無可察覺;於荊歌軒防火,誘我離開;還有趁全宮大亂之時擄走你——」

    「熙兒,本王不說,你就真當本王什麼都不知道是嗎?」

    猶如一聲驚雷,生生炸響在她的頭頂上空!!

    ——本王不說,你就真當本王什麼都不知道是嗎?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昨晚的事。

    他已經知道了!!

    甚至包括楚夜闌來了經過他都清楚,這一連串的計謀很大膽放肆,在他鍾離夜眼皮子底下囂張如此之久,也算是觸動了他的底線。

    纖長的睫毛簌簌顫抖著慢慢平靜,既然如今他已經什麼都知道,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懷裡的人兒,竟不抖了。

    這個認知讓鍾離夜眸子裡赤紅宛若血般欲滴,勾起一抹冷笑來,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道:

    「覺得此刻他楚夜闌在荊國,給你撐腰的人就有了,所以連怕……你都不怕了是麼?」

    那口吻裡如果仔細聽,有著濃濃的妒意。

    可小熙兒卻不懂。

    下巴上很疼,她卻乖乖地垂下睫毛不鬆口,閉著嘴一個字都不肯說。

    鍾離夜冷冷瞇起眸子,怒極反笑,忍耐快要到頂。

    「跟本王說句話……否則本王就在這裡扒了你的衣服,好好看看他昨晚都在你身上留了多少痕跡……」

    什麼?!!

    這個威脅驚嚇到了小熙兒,她一雙水眸帶著恐懼戒備地看向了他,小手裡出滿冷汗,嫣紅的小嘴張了張說:「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計謀,你不會得逞的。」

    鍾離夜冷眸裡透著淺笑:「何以見得?」

    「我不會幫你!!」她脆聲道。

    「不需要,」他低低道,「本王明日便派人攻打楚國都城,有那個本事,你讓楚歌半日內就擺脫蠻族糾纏,班師回朝?」

    「……」小熙兒水眸顫得更加劇烈,說不出話來了。

    半日。

    竟只剩下半日?!!

    楚歌從楚國都城到邊關至少要兩日,大軍持久作戰也早已疲倦,此時就更無可能!

    鍾離夜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幽幽道:「你的楚夜闌也到底是神勇,本王竟不知他帶了多少人來,還是真的大膽到孤身前往——」眸子裡透出一絲寒冷的殺氣,他緩聲說,「今晨之時靜雨軒便失守,楚晚失蹤……如若不是如此,本王還沒那麼快知道便是他在其中搗鬼,扮作使者大大方方地入住我荊國……他當真是……聰明得很……」

    聰明得,讓人不禁想殺了他。

    小熙兒水眸再次一顫,這下好像知道了,楚夜闌清晨不告而別便是去救小楚晚,來這裡才不出兩日他便能摸清楚她和小楚晚的所在之處,不管鍾離夜嘴裡說的聰明倒是是褒義還是貶義,她都很自豪,自豪得很!

    鍾離夜笑了笑:「如此一來,本王的籌碼便只剩下你了……」

    「熙兒你可傷心?在楚王心裡十二公主到底比你更重,楚晚公主此刻脫險,你卻還要在我手裡被我擺弄……」

    傷心??

    小熙兒小臉白了白,也反應過來了。

    曾經有那麼一瞬她的確是心頭酸了酸,知曉楚晚脫險的瞬間心裡又驚喜又失落,這偌大的雪山之國,竟只剩她一人深陷險境。

    水眸裡透出一絲光亮,她嫣紅的小嘴微張,聲音沙啞:「我不傷心。」

    「要是有一天他們也同時陷入險境,我也一樣會先救小晚兒!」

    鍾離夜臉色驟然一變。

    小熙兒清美嬌媚的小臉浮起一抹笑,壓著心口的悲涼柔聲道:「因為若是我死,最傷心的人是他,若是他死,最傷心的人便是我,我們兩人傷心便罷,不能讓第三人跟我們一起傷心。事情因國爭家斗而起,與小晚兒無關。」

    若是她死,最傷心的人,該是盈妃。

    當日楚夜闌饒盈妃不死,也應該是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是相互依存,一者逝去,另一者便無處可去,無枝可依。

    那才是最為悲慘之事。

    鍾離夜的臉色徹底變了。

    過了許久他俊臉之上的陰霾才逐漸散去,魅惑地淺笑著,他這個人,平日裡實在是不好動氣,也鮮少有人能真的能惹他真的動氣……

    可這小人兒口口聲聲,哪怕不提楚夜闌,她的心裡,眼裡,都滿是璀璨溫暖的笑意。就好像心裡的那個人活著就照亮了她的整個人生,他笑著,看著,想要挖空了她的心讓她歸順於自己,可卻知道不能。

    只要這小東西還清醒著,她就絕對不肯。

    「不傷心,是麼?」鍾離夜淺笑著問她。

    小熙兒一個恍惚,沒明白。

    還在想這個男人就已經起身,嘴角勾起冷冷一笑,頎長挺拔的身影起身,幽然留下一句:「從此你便是本王的階下囚,旁的東西,還是不要再留了……」

    什麼?

    那小小的傾國傾城的臉龐卻怔怔的,一點不懂。

    可下一瞬她就懂了。

    她懷裡抱著的紫貂寶寶,下一瞬便被搶空!

    小手裡一鬆,她纖長的睫毛顫著看往地下去找,卻發現是被人凌空拋起,那小小的肥爪在空中無措地撓了幾下,接著一道寒冷的劍光閃過,隨著撕裂的劍響和尖銳可愛的一聲嘶叫,劍上染滿鮮血,那被劈成兩半的紫貂寶寶屍體從半空落入了雪中。

    漫天血花,熱熱的,濺在她臉上。

    小熙兒仰著小臉怔怔地愣了好久,然後看向地下,確定剛剛自己還抱在懷中的已經黏了自己半月之久的剛出生的紫貂寶寶已經死掉了。

    手起刀落,一劍斃命。

    眼圈是怎麼紅起來的?被嚇得,還是心裡疼的?

    她不知道。

    一雙水眸抬起來對上鍾離夜那慵懶冷冽的目光時,只能看見她眼眶都是紅的,淚水慢慢泛起,然後那纖小柔弱的身影就被侍衛推了一把,在耳邊吼道:「走!!」

    小腳端端正正地踩在肉嘟嘟的屍體上,險些摔倒。

    心,頓時像被快劍也狠狠地削去了一塊!

    疼得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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