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月愣住了,足足用了一分鐘來消化他的話,而後高興的抱住他。「你的意思是說,血蠱真有解除的方法咯?」她的花妖,從來不會說出無把握之話的。
反手摟住她,雲清逸笑容依然溫柔:「是的。師父一生都在鑽研兩種解毒方法:一種是我體內的寒毒,另一種就是血蠱。我想,師父是怕我會在某天不小心捲入吞日王朝的皇室陰謀中,才防患於未然吧。」
水映月再次被花妖的師父深深的震撼住了,她已經無法再用言語來表達對他的尊敬與崇拜。
「根據師父所說的方法,以及這一個多月來我的琢磨,終於找到瞭解蠱的方法。不過……」
「不過什麼?」她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但是她對花妖有信心。
雲清逸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若是以前,我還能給你解。但是,現在我身上並未流著吞日王朝皇室的血,而是師父的血,所以,此蠱,我不能給你解。」
水映月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還是只有夜冥能給我解?」
雲清逸淡笑著點點頭,「是的,只有他能給你解!」
繁星被烏雲遮去了光華,獨留一輪明月也即將被黑暗所覆蓋。
窗外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似怨似恨,又夾雜著憐憫與不忍。雲清逸眼神一閃,轉頭看了眼在自己懷中熟睡的女子,輕輕的幫她捏好被子,然後起身飛出窗外。
月光下,一條白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立在屋頂,衣訣飄飄,如諦如仙,從斗笠邊緣墜下的白紗擋住了令世人好奇的臉。
這是雲清逸所熟悉的身影,一個與他同樣被世人所傳奇的身影——「無缺公子」,此時出現在這裡,究竟有何意義?
無缺公子也看著眼前這個翩若天人般的清俊男子。他知道,在他淡漠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冰冷似刀的心——五聖人鬼谷子,世人對他的傳說並非虛假:心情好時,他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心情不好時,他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時的他,顯然心情是不好的,因為他清幽的雙眼正蒙著一層薄薄的寒冰。
「你都知道了?」先開口的是無缺公子,聲音中竟然帶著淡淡的哀傷。
雲清逸只是點了點頭,眼中的薄冰卻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讓無缺公子抱著古琴的手一緊。
「那你打算怎麼做?」言語中的哀傷更加明顯了。
雲清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一翻,一道青翠的光芒快如閃電的直抵墜著白紗的斗笠。這時,最後一絲月光也終於消失在厚厚的雲層裡……
「轟——」
天空中響起了驚雷,不似夏日的響亮,卻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水映月驀的坐起身來,呼吸急促,滿頭大汗。不待平復,慌忙伸出手在身邊摸索著。
「花妖?你在嗎?」空空的床頭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這時,一雙手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卻不是她熟悉的。她一驚,剛要出聲詢問,身子一軟,就倒在了一個帶著淡淡幽香的懷抱裡。
這樣一個陌生的懷抱,卻讓她有著心痛的感覺,那淡淡的幽香,似一朵躲在牆角獨自開放的花,寂寞的花,讓她突然想到寂寞葬花——葬花吟: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復去?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但是,此人並非「林妹妹」般弱不禁風:首先,他是一個男人;其次,他有著很高的武功。他抱著她,很輕鬆的越過了皇宮高高的城牆——YYD,這些高人都改行當採花賊了?最近很流行嗎?
「轟——」
閃電驚雷後,空中下起了初秋罕見的大雨。
街頭,打更人臨時改了句說辭,「天干勿燥,小心火燭」變成了:
「天有異象,小心防範!」
「天有異象,小心防範!」
》》
這是一間小小的石室,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壁。綁水映月來的人,把她放到床上後就再也沒有動靜。小小的房間,靜得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的全身依然沒有力氣,卻倔強的想要坐起來,咬了咬牙,剛想努力,卻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喉嚨一癢,她忍不住輕咳了一下,而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似風吹竹葉般輕輕的掃過她的耳際:「多清澈的眼睛啊,可惜……」而他,已俯身到她眼前,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瞬間佈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哀。
水映月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她的聲音也微微顫抖著。
「小若若,真的是你嗎?」
他溫柔的幫她理了理耳邊的髮絲,好聽的聲音裡含著笑意。
「是我啊,月兒。」
貝齒狠狠的咬在嘴唇上,她的眼中已蘊滿了淚水。「為什麼?」
他調皮一笑,拿了把她的髮絲在手中把玩著,「因為我怕寂寞啊。」 頓了一下,又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月兒,你就在這裡陪我,好不好?」
水映月閉上了眼睛,淚水悄悄的從臉旁滑落,他伸手接住了那似珍珠般的液體,呆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捲到手心裡,口中喃喃自語:「若這淚水是為我而流……」驀的住嘴,再次笑著問道:「你願不願意啊?月兒?」
「她不願意!」
一個冷冷的聲音幫水映月回答了問題,隨後,聲音的主人出現在石室的門口,星空般的眸子正閃著憤怒的光芒。
「葬,你知道她是無辜的!」
被稱為葬的男子呆住了,片刻後才諾諾道:「宵……你跟蹤我?」
銀涯,不,韓宵不再理會他,逕直走到床邊,擔憂的問道:「月兒,你沒事吧?」然後拿了顆藥丸放入她的嘴裡。
「小銀,是你嗎?」水映月睜開了眼睛。
「是我。」韓宵把她扶起來,「你能動了嗎?」
水映月點了點頭,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拽住他的胳膊,激動的問道:「小銀,你剛才叫他什麼?他不是白若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