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仔細看了一遍包裝上的郵寄地址,沒錯,是寄給她的。
難道是購物網站的贈品?宣傳廣告?
本想丟到垃圾筒,但是將光盤翻了一面,上面用粗筆寫了幾個字「溫瞳,不看會後悔」。
一股寒意從脊背滋生,好像是有人故意針對她,手一抖,光盤差點掉在地板上。
溫瞳起身環視了一眼四周,傭人們都在各忙各的,她將拆開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匆匆上樓。
回到臥室,溫瞳反鎖上房門,打開電腦的光驅。
在把光盤放進去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看到光盤上的幾個字,她還是堅定的將光驅推了進去。
很快,桌面上彈出一個視頻播放窗口,溫瞳握著鼠標的手心有絲絲涼意,她閉上眼睛努力深吸了口氣。
她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是直覺告訴她,必然是很重要的信息。
視頻開始的時候拍得很模糊,鏡頭在上下晃動,好像是用手機拍的。
晃了幾下之後,畫面轉為清晰,鏡頭面對著一張大床,床上鋪著藍色的床單,床頭放著一隻大熊。
她突然覺得熟悉,這不是北臣驍的床嗎,還有那只被它丟到沙發上的熊。
緊接著,畫面裡出現了交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男人上衣完好,但女人已經全身chiluo,他們正在做著最原始的運動。
「臣……臣……輕點……」
是夏書蕾的聲音。
溫瞳頓覺大腦一片空白,眼睛竟然無法從畫面上移開。
她看到畫面下面的錄製時間,兩個月前。
是她去Y國充當白沛函的前一天。
為什麼北臣驍在騙她,他說過沒有和夏書蕾發生過關係的。
就算這視頻是夏書蕾故意錄下來的,但事實是無可爭辯的,他們確實在……
那,夏書蕾肚子裡的孩子?!
溫瞳機械般的將光盤退了出來,外面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可她只是覺得很冷很冷。
她一直都相信他的啊,哪怕夏家召開記者會把這件事公佈於眾,她還是相信他的啊。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溫瞳握著手裡的光盤,鋒利的邊角扎進了她的手心,鮮紅的血液順著光盤的邊緣緩緩溢出,可她不覺得疼似的,只是木然的蜷縮在那裡,眼前,一片空濛的灰色。
北臣驍始終是不放心,把工作交待了一下後便匆匆的開車回家。
雖然她在電話裡說相信她,可是聽她的聲音很低落,看了那樣的新聞,她不會不受一點影響。
客廳裡沒有她,臥室裡沒有她……
他急了,抓著一個傭人問:「溫瞳呢?」
傭人趕緊說:「中午的時候看見溫小姐上樓了,然後就沒見她下來。」
樓上?
樓上沒有啊!
北臣驍又找到後院,丁丁正和一個傭人在玩耍,見他回來了,立刻放下兔子跑過來,也不管自己髒乎乎的小手就往他的身上撲。
北臣驍抱起兒子,輕輕拭去他鼻尖上的小汗珠,緊繃的臉色有些釋然,「媽媽呢?」
「媽媽在看電視啊。」
北臣驍愣了一下,將兒子放下來,「那你繼續玩,爸爸去找媽媽。」
「嗯。」丁丁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大口,屁顛屁顛的又去抓兔子了。
北臣驍重新返回屋內,二樓的臥室沒有,難道她還能去三樓嗎?
她幾乎從來不去那裡。
北臣驍找到三樓的放映廳,推開門,屋子裡玫瑰花的味道似乎還沒有散去,清清淡淡的在見證著他們那一夜的浪漫。
他看到銀幕上正在放映著《青春》這部電影。
她果然在這裡。
北臣驍鬆了口氣,走向放映廳中間的真皮沙發。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溫瞳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影,但她的眼光是渙散的,好像根本沒有盯著屏幕。
電影裡的女主人公說:「我辛辛苦苦愛了你這麼久,你卻一直在騙我,混蛋。」
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流淚了。
「怎麼一個人來看電影。」北臣驍伸手想要去抱她,她突然條件反射般的躲開了,然後像是沒看見他,繼續盯著屏幕。
「溫瞳。」北臣驍疑惑的皺了皺眉,知道她還在耍小脾氣,於是強行將她摟過來,哄著說:「還在生氣呢?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我真的和她沒什麼,那個孩子也絕對不是我的。」
「你還在騙我,你到底要說多少句謊話才肯罷休?」這是電影裡的台詞,女主人公在悲傷的控訴,聽在溫瞳的耳中格外的刺耳,就像在說她一樣。
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木然沒有表情的被他抱著。
他終於發現她不對勁,伸手蹭了一下她的眼角,全是淚。
她看這電影不止哭過一次,有這麼傷感嗎?
「溫瞳,別生氣了,你想怎麼罰我?要不要我蹲牆角?」
她以前這樣罰過他,他用下巴頂著她的額頭,哄小孩子似的哄著她。
她忽然一把推開了他,起身便走。
「溫瞳。」北臣驍急了。
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她不是說過會相信自己的嗎?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溫瞳回到臥室鎖上門,任北臣驍在外面敲了半天也不答應。
她把自己丟在舒適的大床上,默默的思考著他們之間的一切。
他們經歷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分分合合,每一次牽手又分開,分開又牽手,她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拆散他們,但是一想到光盤裡的內容,一想到還有一個女人現在正懷著他的孩子,她真的做不到那麼偉大與包容。
她想,她需要時間靜一靜。
北臣驍在外面敲門,「溫瞳,你怎麼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行不行?你把門開開,我去蹲牆角好不好?」
幾個傭人聽到他們的主人在這裡低三下四的道歉,都趕緊默默的繞路。
有些事該聽,有些事就要裝聾子。
北臣驍敲了好一會,溫瞳都沒有開門,他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間,想讓她好好冷靜一下,等她的氣消了,就會給自己開門了。
桌子上的鼠標掉在地上,扯了長長的一條線,她動過他的電腦,不過,那是他允許的,他沒有任何對她隱瞞的秘密。
他俯下身要撿鼠標,卻發現一張光盤掉在鼠標的旁邊,光盤的的邊緣還沾著幾絲血跡。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