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慈眉善目,聽說她要買水果糕便笑著說:「我正好要去那個方向,不如帶你一起過去吧。」
溫瞳一聽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連聲道謝,「謝謝你,阿姨。」
婦人非常健談,一路向溫瞳介紹這個城鎮的建築和特色,溫瞳聽得津津有味。
「就說這個水果糕吧,那可是我們鎮的一大特色,每一個來這裡的外地人都要帶上一包,姑娘,你買回去是給誰吃啊?」
「我兒子。」
婦人不得不重新打量著她,驚訝的搖搖頭,「看不出來,我以為你是來旅遊的學生呢。」
溫瞳笑著說:「我兒子都五歲啦,阿姨,給你看他的照片。」
「好啊。」婦人立刻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溫瞳在手機裡找到丁丁的照片,拿到婦人面前。
婦人笑瞇瞇的往手機屏幕上看去,當她看到這個面捏一樣的小人兒,漂亮的眉眼,粉嘟嘟的嘴唇兒,眼神中帶著絲聰明的狡黠,她的臉色忽然變了變,急忙拿過溫瞳的手機,認真的端詳起來。
「他……他叫什麼名字?」婦人拿著電話的手竟然有一絲顫抖。
溫瞳說:「小名丁丁,是他舅舅給取的。」
「丁丁,丁丁。」婦人重複念著,眼中閃過回憶的光芒,許多往事湧進腦海,讓她的臉上堆了幸福的笑容,但很快這笑容就被一種孤寂所代替,她戀戀不捨的將手機還給溫瞳,「小傢伙長得真好看,不知道孩子他爸爸是做什麼的?」
溫瞳不自然的笑了下,「他爸爸只是個普通商人。」
「哦。」婦人明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溫瞳對她剛才一系列的表情變化疑惑不已,剛想再說什麼,那家甜品店便到了。
婦人指了指身旁紅色門頭的店面,「就是這裡了。」
溫瞳看到這家苦苦尋找的甜品店,剛才的事也被拋諸腦後,她高興的對婦人說:「阿姨,真的太感謝你了。」
「不用客氣。」婦人擺擺手,「再見。」
「再見,阿姨。」
婦人轉身的背影有些落寞的孤單,溫瞳看了,竟然有絲心酸,但是身在異地,她還是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閒事,買了水果糕還要去趕最後一班大巴呢。
她推門而入,店員禮貌的喊道:「歡迎光臨。」
溫瞳選了幾樣丁丁愛吃的口味,又給溫母帶了一些。
等她出了門,日頭已經開始西斜。
她看了眼表,離發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她得抓緊些了。
誰知沒走出多遠,忽然看到前面圍了四五個人在看熱鬧,她本來沒想理會,可是突然一隻菜籃子滾到了她的腳邊,裡面的水果蔬菜散得到處都是,她心裡一驚,難道是……剛才那個阿姨。
溫瞳急忙跑過去,扒開人群,躺在馬路中央的正是那個美婦人。
她此時一隻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疼得大汗淋淋。
「這老太太怎麼了?好像是腸胃炎。」
「唉呀,別多管閒事,說不定會賴到你身上,前陣子有人救了一個被車撞倒的老人,愣是說他撞得,結果白白賠了許多錢。」
「還有撿了手機要歸還,卻被人說成是勒索。」
「這個社會,人心真是越來越冷漠了。」
「算了,別自找麻煩。」
眾人正議論紛紛中,一條嬌小的身影忽然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的扶起地上的婦人,緊張的問:「阿姨,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婦人睜開緊閉的眼睛,勉強說道:「肚……子……」
「阿姨,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溫瞳衝著看熱鬧的人群瞪圓了美眸,氣憤的說:「你們不幫忙就算了,別擋著路。」
說著,艱難的扶起婦人,她的力氣也不大,婦人的身材又比她壯實,溫瞳費了很大的力才將她從地上攙起來。
婦人一個勁兒的呻吟著,彷彿十分痛苦,溫瞳抹了把汗,安慰道:「阿姨,你忍一忍,我去叫車。」
也許是她這種見義勇為的行為感染了路人,一個中年男子急忙去叫了輛出租車,又有人幫著她把婦人扶上去。
等到了醫院,醫生立刻推著婦人進入急救室。
最後的檢查結果是急忙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做手術。
婦人也同意了,可是在家屬簽字時卻出了難題,醫生問溫瞳,「你和病人什麼關係?」
溫瞳愣住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個路人吧,那醫生肯定不會讓她簽字的。
她轉頭為難的望著婦人,婦人此時疼得大汗淋淋,勉強開口說:「她是我兒媳婦。」
溫瞳急忙點頭,「對,我是她兒媳婦。」
醫生說:「簽字吧,去把押金交了。」
溫瞳跑去交押金辦手續,一套手續下來終於將婦人送進了手術室,她看著空空的兩手,忽然驚覺,唉呀,水果糕呢?
但是現在已經不能去買了,她得守在這裡直到手術結束。
也不知道這老婦人有沒有親戚,她總得通知一聲,可是婦人的身上沒有一點線索,她只能等她出來再說。
這樣一耽誤,溫瞳今天就回不去了,給家裡打電話報了個平安,繼續守在手術室外。
傍晚的時候,手術終於結束了,婦人平安無事,壞掉的闌尾也順利取了出來。
她看見溫瞳像是十分吃驚,她沒想到,這個路人女孩兒竟然還守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可是替你墊付了醫藥費呢。
「阿姨,你有沒有家人的電話,我通知他們一下。」溫瞳坐在病床邊,替她拉了一下被角。
術後的身子還很虛弱,婦人小聲說:「我沒有家人,我一直自己住。」
溫瞳頓時覺得她可憐起來,這麼大的年紀竟然一個人討生活,那該多艱難多孤單。
「我姓方,叫方蘭,你好。」婦人用力微笑了一下,對於這個萍水相逢的善良女孩兒,她是打心眼兒裡喜歡。
「我叫溫瞳,溫暖的溫,瞳孔的瞳。」溫瞳也熱情的自我介紹。
「溫小姐……」
「你叫我小瞳就好。」
方蘭嗯了一聲,「小瞳,我的錢在家裡,你能不能替我去拿來,我得把錢還給你。」
「方阿姨,我不著急,等你病好了再說。」
方蘭執意不肯,「咱們非親非故的,我不能花你的錢,如果你不去拿,這吊針我就不掛了。」她倔強的想要起身去扯手上的針頭,溫瞳急忙說:「好好好,我去。」
方蘭這才釋然的笑了,「謝謝你啊。」
溫瞳麻煩護士照顧她,自己拿了方蘭給的鑰匙和地址來到了她的家。
她住著一座老式的筒子樓,整條走廊上的住戶共用一個廁所,一個洗水池,條件非常簡陋。
溫瞳跨過那些橫七豎八堆放在樓梯上的雜物來到方蘭的家。
她的住處只有四十平,雖然小,可是收拾的非常乾淨。
溫瞳按照她指引的方位找到了她床頭的小櫃,打開櫃子,裡面有個鐵盒,上面畫著餅乾的圖案,看起來,年代也十分久遠了。
打開鐵盒後,裡面放了一張存折還有幾張照片,她無意偷窺別人隱私,可是拿起存折後的第一張照片卻將她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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