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窩在櫃子裡,音樂聽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最後一格電也用光了。
她只好把耳機摘了下來。
空氣漸漸變得沉重,能呼吸的氧氣越來越少,她忍不住想把櫃子打開一條縫,可就在手伸出去的同時,一道大力猛地將櫃子打開。
她被突如其來的陽光刺了一下,慣性的用手擋著眼睛。
直到漸漸的適應了才看清站在面前這個高大的身影。
北臣驍微微低下身子,將一隻修長的手遞給她。
溫瞳望著這隻手,指節修長,掌紋清晰,透著種乾燥的氣息。
順著這隻手向上看,是解開了一粒袖扣的黑色襯衫,袖扣上的白金紫荊浮雕,尊貴奢華,彰示著他崇高的地位。
她垂下頭,沒有再看下去,避開他的手,自己扶著櫃門站起了起來。
因為坐得時間太長,腿已經麻了,所以,不受控制的,骨節一軟,就要跌倒。
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的扶住了她的腰,感覺到那手上傳來的力量和溫度,彷彿可以承載一切困難與無助,她其實想多讓他抱一會兒。
但一想到這雙手剛才還遊走在別的女人的身上,她的心裡便生出無邊的厭惡。
「別碰我。」溫瞳掙開他的手,扶著櫃子努力站穩,打著石膏的手臂略顯僵硬,不得不配合著另一隻手往上用力,看起來,很吃力。
北臣驍想要幫她,卻被她拒絕。
她扶著牆壁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腿上的脹麻感小了一些便抬步往外走。
穿過鋪著地毯的房間地板,穿著精緻的高檔沙發,穿過凌亂的床鋪……
「溫瞳。」北臣驍突然從後面大步跨過來,抱住了她。
「北臣驍,我說了,別碰我。」溫瞳低聲嘶吼,聲音聽起來有幾絲顫抖,「別用你剛碰了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
當著她的面,他們雲雨纏綿,現在又來抱她幫她,是在可憐還是譏諷。
「溫瞳……」他似乎要解釋。
她不聽,用力晃著腦袋,拒絕聽他說得任何話。
「溫瞳……」北臣驍扳過她的肩膀,大手插入她的髮絲,固定住那不斷搖擺的小腦瓜。
「別這麼用力,你頭上有傷。」
「不關你的事。」她狠狠瞪著他。
北臣驍眸光一沉,不由分說的就吻上她的唇。
「唔,放開。」溫瞳用力掙脫了,嬌艷的唇瓣上落了層水漬,晶瑩中帶著誘人的性感。
他不顧她的反抗,再次俯下身,強硬的撬開她的齒關,纏住香軟的小舌,吸吮著。
他的吻張狂霸道,不給她任何呼吸的機會,她感覺快缺氧了,可是身體又敏感的化成了一灘水,使不上力氣。
她漲紅著臉,痛苦的皺緊了眉頭。
她討厭他帶給自己的這種感覺,他的一個撫摸,一個吻,她就會生出一種無力感。
「好了,溫瞳,聽我說。」北臣驍待她完全冷靜下來,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下巴自然的擱在她薄削的肩膀上。
她雖然還有抗拒,但是,貓咪一樣的沒力氣。
北臣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她立刻小烏龜般的一縮,他眼底浮了層笑,低聲卻堅定的說:「給我半年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今天這種委屈。」
「我沒有感覺自己委屈,你和你女朋友上床,我有什麼資格覺得委屈,只是麻煩你,下次做這種事的時候,別讓別人做觀眾。」
她的眼神在告訴他,她覺得噁心。
「溫瞳,我沒有跟她……」
「好了,不用解釋了,我不聾不傻,你們在床上呆了那麼久,別告訴我只是在吟詩作對,討論人生。」
這話一說出口,溫瞳立刻就後悔了,悔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剛才還說自己不委屈,但是現在說出的話就像一個被男人背叛的可憐女人,此時正在興師問罪。
她亂了,徹底的失去了平時的理智。
只要一想到他們剛才在床上做得那些事,那些肉//體交纏的鏡頭,她就覺得頭要炸了。
不該是這樣的,溫瞳,你不在乎的,為什麼要去在意這個男人跟誰做了什麼,他根本就和你沒有關係,你不愛她,你討厭他。
「小瞳。」北臣驍突然將她抱得更緊了,低喃著吻著她的耳垂,「你相信我,我對你是認真的。」
她驀地一驚,靠在他肩膀上的身體繃緊了弦。
她能夠相信這個男人嗎?
她沒有忘記,他當初說過的那些狠話,她也沒有忘記,六年前,他是怎麼把自己逼上絕路。
不是他捨身救了自已一次就可以原諒,也不是他說一句我是認真的,就可以盡釋前嫌。
哪怕,她心裡有他。
這一切,還需要時間。
「算了吧,北臣驍,別說是半年,就是半個月,半個星期,我都沒有興趣跟你玩遊戲。你說過,讓我不要妄想嫁給你,我沒有妄想,所以,也不心存希望,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都不會接受。我現在只想跟丁丁好好的生活,請你,就不要來打擾我們了,你對我來說……」
她推開他,宛若推開一面擋風的牆,寒氣,立刻撲面而至。
她忍著心裡的疼痛,不去看他此時的眉眼,然後說著違心而絕情的話,「不過就是……丁丁的爸爸……」
北臣驍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幽深的眼神閃著一種奇異的光,彷彿是在探究她的話有幾分是出自真心。
他知道她還記恨當年的事,但是他已經表明了誠意,他欠她的,他會用心彌補。
半年,他只需要半年,完成他的大計,他就不必讓她躲躲藏藏,他只需要她等他。
他深深的凝著她,說話的時候,底氣甚至不足。
「小瞳,我對你來說,只是丁丁的爸爸,就這麼簡單?」
因為這層關係無法斬斷,所以她才被迫跟他關聯,如果他沒有這個身份,他對她來說,什麼也不是。
溫瞳心中一痛,堅定的開口……
只是那個是字還沒有說出來,一向洞察力超強的北臣驍忽然向前一個跨步,拉開了大門。
門口,丁丁抱著一把玩具衝鋒鎗,烏黑的大眼睛被一層水霧覆蓋著,此時,正呆呆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