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在醫院躺了一天,只吃了一些流食。
溫父和小樂輪著來看她,因為要留下一個人照顧丁丁,就不能全家出動。
溫瞳現在傷成這個樣子,渾身纏著紗布,她不想讓孩子看到,怕嚇了他,所以,說了些謊話就把小傢伙哄住了。
可是小傢伙嘴上雖然答應著,心裡卻在犯嘀咕。
這外公外婆和舅舅輪著往外跑,又不告訴他去幹什麼,神神秘秘,遮遮掩掩。
小傢伙拄著下巴分析了好一會兒,最後得出結論,這件事一定跟媽咪有關。
媽咪已經消失好幾天了,只偶爾打電話回來。
他想找媽咪,他很想很想她。
他趁著小樂不注意,偷偷的拿著家裡的電話給北臣驍打電話。
在他眼裡,叔叔是無所不能的,所以,找到他,一定可以找到媽咪。
北臣驍扔下手裡的報紙,面色沉鬱的似乎就要炸開了。
這些報紙真會胡說八道,把故事編得繪聲繪色,不去寫小說都屈才了。
文澤在一邊小聲的說:「「臣少,其實您也別太生氣,因為這份報紙,EC今天的股價也漲了三個點,我們只賺不賠。」
北臣驍哼了一聲,「夏家這是一箭三雕,既想要賄賂我,又打擊了溫瞳,而且,夏書蕾也不必丟面子。」
「這個夏家,真是得寸進尺。」文澤憤憤的說。
「算了,他們也是秋後的螞蚱,囂張不了幾天了。」
這時,北臣驍的電話響了。
一接通,那邊就傳來稚生稚氣的童音,「叔叔,我是丁丁。」
聽到兒子的聲音,北臣驍的面色自然的柔和了許多,聲音也帶了絲柔色,「丁丁。」
「叔叔,你知道我媽咪去哪裡了嗎?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雖然看不到他的模樣,但也能想像他此時微嘟著小嘴兒,不情不願的小表情。
提起溫瞳,北臣驍有一絲內疚,她已經醒了很久,但他卻沒有去看她,她心裡一定失望透了吧。
她現在躺在醫院裡,不能照顧兒子,自己做為父親,他想自己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擔起這份責任。
於是,他立刻做了一個讓小傢伙異常興奮的決定。
「丁丁,叔叔現在去接你。」
「是去見媽咪嗎?」小傢伙興高采烈的問,口氣中已經掩飾不了那份期待。
「媽咪現在在出差,不能見丁丁,難道叔叔陪著丁丁不好嗎?」
小傢伙想了想,權衡了下這其中的利弊,既然見不到媽咪,那有叔叔陪在身邊他也很開心。
在他的心裡,這個叔叔可是一直被他當做爸爸來看待的。
想著,脆生生的就答應了。
小樂一聽北臣驍要來接丁丁,立刻就表現出不滿 。
可是,北臣驍是丁丁的爸爸,爸爸見兒子,理所當然的事情。
姐姐在的時候,都不反對他們父子間相處,他做為舅舅,自然也不能攔著
所以,把小傢伙的東西收拾了一個包,裝在他的小熊書包裡。
再三叮囑了幾句才把他放走。
北臣驍的車停在小院門口,他站在車邊抽煙,高大帥氣的外表,不知引來多少鄰居的注目。
溫家有一個外孫的事情,這鄰里鄰居沒有不知道的,但是,這些人只見過溫家的女兒獨自帶著兒子回來,卻從來沒看過孩子他爸。
所以,丁丁像只出籠的小鳥,背著大書包從鐵門裡跑出來。
鄰居們好奇的目光頓時像閃電一樣齊刷刷的射來。
北臣驍看到兒子,立刻把煙掐了,張開雙臂,主動被小傢伙撲了個滿懷。
小傢伙纏在北臣驍的身上,小獸一樣的扭著身子,不停的說:「叔叔,我想死你了。」
北臣驍抱起他,笑著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發頂。
小樂跟在後面,對待北臣驍的態度很是冷淡,說話也帶著刺兒,「我警告你,如果我姐再出事,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他像一隻隨時會爆發的小獅子,低吼著,磨著腳下還沒長成的利爪。
丁丁不解的看過來,「舅舅,你在跟誰說話?」
小樂立刻表情一變,勾起一抹笑,「沒,沒有。」
丁丁嘿嘿露出一口小白牙,雙手摟著北臣驍的脖子,「舅舅,我跟叔叔走了,你讓外公外婆不要擔心,叔叔待我可好啦。」
他揚著小下巴,一臉的自豪和得意。
看著這樣開心的丁丁,小樂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用眼神對北臣驍發出無聲的警告。
可是北臣驍是大獅子,對於這頭還沒有發育健全的小獅子,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他的警告加威脅,統統被他無視了。
只不過,那些眼睛裡放光的鄰居卻不能無視這個抱著丁丁的大男人。
瞧那派頭,瞧那車。
嘖嘖,原來丁丁有個有錢的老爸。
丁丁被北臣驍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溫瞳的耳朵裡。
她心裡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她沒有權利阻止他們父子相處,而且,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根本照顧不了他,溫父要看店,小樂要上學,林東更是在新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北臣驍雖然也不是個閒人,但他有的是辦法照顧好他自己的兒子。
這點,她倒是放心的。
溫瞳現在依然自理困難,吃飯上廁所都要溫母陪著。
過了三天,她臉上和身上的繃帶拆了,可手上還打著石膏,頭上也綁得嚴嚴實實,但總算能用一隻手吃飯,也能擦把臉了。
這天的傍晚,夜白來了。
夜白來的時候,溫母正巧出門買飯。
他推開門,正看到溫瞳有些笨拙的在倒水,一邊維持著那條不能動的手臂,一邊吃力的拿起暖瓶。
他趕緊大步走過去,將她手裡的暖瓶奪了下來,生氣的說:「怎麼身邊就沒個人照顧嗎?」
溫瞳只覺人影一晃,手裡一空,再抬頭就看到了夜白,她露出一點頑皮的笑容,「你不就是個人嗎?」
夜白瞪她一眼,聽著她嘻嘻的笑聲,邊倒水邊數落,「看來你是好得差不多了,這還有心思打趣我。」
「難得看到一張生面孔,自然得娛樂一下。」溫瞳接過他遞來的水杯,他說了聲燙,然後就不給她了。
「我餵你。」他順著床就坐了下來,朝著杯口吹了吹氣,氤氳的霧氣裡,眉目如墨,染了幾絲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