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文澤將溫瞳送回醫院,派人守著,如果她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文澤應了一聲,忍不住好奇的問:「臣少,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怎麼,需要向你匯報?」北臣驍冷冷睨他一眼,從他的手裡拿過車鑰匙。
「不是的,我在想……」文澤本著替老闆分憂的原則,硬著頭皮說:「如果溫小姐醒了看不到您,我怕……」
「你別忘了,夏書蕾才是我的女朋友。」北臣驍是在提醒他,更是在提醒自己。
文澤噢了一聲,縮了縮腦袋。
夏書蕾聽說北臣驍已經上岸的消息後,驚喜不已,她立刻迫不急待的坐上快艇返回陸地。
本來要直接奔向北臣驍的住處,卻半途接到他的電話,讓她在家裡等著,他已經開車過來了,夏書蕾又驚又喜,以為北臣驍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連夜趕來。
回到夏家,心情也好得像是浮在雲端,連對著給她拿衣服的傭人都是笑瞇瞇的。
傭人受寵若驚,趕緊退了下去。
他們家這位大小姐的笑,她可受之不起。
「奶奶,爸爸,媽媽,二叔,姑姑……」客廳裡竟然坐了一圈人,似乎都在等著她。
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一一叫完人後,挨著夏奶奶坐了下來。
夏奶奶頂著一張被皺紋侵噬的臉,雖然保養的極好,但是,依然掩飾不了那些溝溝壑壑中的陰雲滿面。
「奶奶。」夏書蕾撒嬌的抱著夏奶奶的手臂,「怎麼我回來了,您一點也不高興呢?」
「高興?丫頭,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夏奶奶敲著手裡的龍頭枴杖,把地板敲得咚咚響。
夏書蕾糊塗了,不知道這一家子人為什麼突然深夜集聚。
這時,夏家的長子,夏書蕾的父親夏之天開口說:「丫頭,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都說北臣驍那小子跳下海去救一個女人,這事,是真的嗎?」
夏書蕾心想,這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這件事,她其實是不想讓外界知道的,那些媒體報刊到時候一定會捕風捉影,說北臣驍為了別的女人而奮不顧身,到時候,她的顏面何在。
「爸爸,臣只是見義勇為罷了。」夏書蕾故作鎮定的笑了笑,「大家太敏感了。」
「見義勇為?北臣家的人,字典裡就不會有這四個字,特別是他北臣驍,狼子野心,防不勝防。」夏之天語重心腸的說:「丫頭,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既能消除這件事的負面影響,又不讓那個女人好過。」
「爸爸,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夏書蕾沒想到自家人的消息竟然這麼靈通,事情剛剛發生,他們就收到了消息。
夏老太太此時開口說:「你別忘了,你三叔可是代表咱們夏家去了陛下的生日宴,他已經把當時發生的事全部告訴我了。我不但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我還知道六年前你三叔去對付的女人就是她。」夏老太太咬牙切齒的敲著龍頭枴杖,「這個賤女人竟然陰魂不散,到現在還纏著北臣驍那小子,看來,是當年給她的教訓還不夠。」
北臣驍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夏家人不是不知道,但大家只當逢場作戲,並沒有在意,反正夏書蕾不在意,他們何必杞人憂天,那些女人也不過是昨日黃花罷了,沒一個能持久。
可是六年前,夏書蕾哭哭啼啼的在夏老太太面前訴說了北臣驍和溫瞳的事,夏老太太一怒之下,便讓她的三兒子夏久天去陷害溫瞳。
夏久天買通了一個記者,拍下了溫瞳和北臣驍同進同出的照片,並將他們之間的地下關係公佈於眾,然後又買通了幾個人故意製造混亂,擴大民眾對第三者的仇恨度,流言漫天,幾乎將溫瞳逼上絕路,事後,那個記者也被他送出國,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久天做到這一步後,並沒有收手,而是繼續派人跟蹤溫瞳,並拍下了她跟軒轅洛熙的照片,然後再將這些照片寄給皇室,藉著皇家的壓力將洛熙從她的身邊撥除。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受到這樣的打擊,竟然沒有倒下,反倒再次出現在學校裡。
他派人繼續盯著,隨時找尋下手的機會,直到在醫院看到她和好友進出,才發現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他收買了那個醫生,將體檢報告寄給了一直對溫瞳懷仇恨在心的夜月舒手上,於是,後面的事情便按照他的設想順利發展。
溫瞳走了,徹底消失在北臣驍的面前,他的計劃也終於告一段落。
只是夏久天沒有想到,溫瞳懷得那個孩子並沒有打掉,她竟然頂著這樣大的壓力和恨,堅強的把孩子生了出來。
夏久天算錯了一點,他認為溫瞳對北臣驍的誤會這麼深,絕對不會生他的孩子,所以,他沒對那個孩子動手,可是,溫瞳失憶了,所以,孩子也出生了,而且,一轉眼,五歲了。
想到這個孩子,夏家人就恨得咬牙切齒。
夏書蕾是從雷祥的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雷祥當時告訴她的時候還神神秘秘的。
她聽了,又是震驚又是氣憤。
那個女人,竟然偷偷摸摸的把孩子生下來了,而且五歲了。
她憑什麼生北臣驍的孩子,自己才是他將來要娶的女人,也只有自己才有資格給他生孩子。
所以,那個孩子,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看著不順眼,就一定要拔了去。
所以,她讓黑百合派人去給那個孩子下藥,本來想毒死他,沒想到那小子命大,撿了一條命,她心裡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她再次準備動手的時候,黑百合竟然說那孩子的身邊多了一個保鏢。
這個人,她後來聽黑百合說過,叫做蒼月,是莫淵的手下。
跟莫淵扯上關係的,自然就離不開北臣驍,所以,她不難猜測,北臣驍一定是知道了那個孩子的身世,所以才派人保護他,於是,她暫時就不能再對那孩子有所圖謀,這樣很容易引起北臣驍的警覺。
她忍著沒有動手,可那孩子的媽竟然又賴上了北臣驍,他們以為她不知道,他們在北臣驍的別墅裡纏綿了兩天兩夜,還是歡歡樂樂的一家三口。
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氣炸了肺,可是她能忍,她要等得就是伺機而動。
機會,也終於讓她等到了,她把黑百合故意安排在船上,尋找下手機會,而黑百合也順利完成了任務,那個女人,她掉進海裡了。
她正想高興呢,結果,她的男人就跳下去了。
她這心,頓時就像這海水一樣冰冷。
可是,這男人又來找她了。
她興奮的覺得,他還是在意自己的,要不然,他不會拋下那個賤女人不管而匆匆趕來。
所以,她覺得那個女人不足以構成威脅了。
現在,夏家人所說的這些話,又如一記重錘,狠狠的敲了她一下。
北臣驍對她,或許只是安撫之策,而他卻肯為了那個女人連命都不要。
相比之下,她不會分不清孰輕孰重。
她越想越怕,手,下意識的就抓緊了夏老太太的衣襟,「奶奶,那該怎麼辦?」
夏老太太其實早就想好了對策,現在只不過是想從夏書蕾的身上來確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過,看她寶貝孫女的表情,她就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
一張久經風霜的臉陰雲密佈,彷彿是塊揉了很久的黑布。
她陰冷的說:「現在有一個辦法,既能不讓北臣驍那小子再亂來,又能打擊那個賤女人,讓她以後不敢再糾纏你男人。」
「什麼辦法?」夏書蕾興奮的問。
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奶奶一向足智多謀,她用來對付溫瞳的法子,大部分都是她想出來的。
夏老太太冷笑一聲,然後威嚴的環顧著夏家眾子孫,緩慢而沉著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一家人聽後,紛紛表示贊同。
夏書蕾也十分歡喜,但馬上就擔憂的說:「奶奶,臣他馬上就來了,我們怎麼辦?」
夏老太太當機立斷,命令眾人,「你們都馬上回去,回去的時候抄小路,不能讓人發現了,丫頭,你留下來。」
「嗯。」夏書蕾摟住夏老太太的手臂,卻遭到她的一記白眼,「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一下,你想北臣驍那小子來了就走嗎?」
夏書蕾一眼看透了老太太的心思,於是衝她詭異的笑了笑,「我這就去。」
夏書蕾站在院子裡,愣是讓人用冰水將自己從頭澆到腳。
她這樣在風中站了一會兒,頓時就覺得寒氣侵蝕入骨,冷得難受。
夏老太太站在一邊,雖然心疼自己的孫女,可是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不下狠招,就保不住夏家的地位。
北臣家的兒子只有兩個,而北臣哲瀚已婚,現在能下手的只有這個二兒子北臣驍,所以,她必然要用盡手段將自己唯一的孫女嫁到北臣家去,有了北臣家這棵大樹,夏家的根基才可以永久牢固,不被動搖。
於是,夏老太太一狠心,令人又提了兩桶冰水來。
夏書蕾咬了咬牙,硬生生的頂住了。
北臣驍到來的時候,是夏老太太親自迎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