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跟在飼養員的後面,一會兒幫忙餵食,一會兒幫忙餵水,倒也是個稱職的小幫手。
溫瞳這邊,電話不停。
她手底下的兩個藝人現在都是紅星,所以瑣事也就格外多,小事朱朱可以代為處理,大事就要請求她的意見。
放下電話。
溫瞳看到東面的院牆上坐著一個黑衣人。
依然壓低了帽子,好像睡著的樣子。
那姿勢就像是從醫院原封不動搬過來的一樣。
溫瞳進屋,向傭人要了新鮮的飯菜,然後走過去,踮起腳尖放在他的身邊。
他連眼睛都不抬一下,依然坐得穩穩當當。
「你坐了這麼久,也不能不吃飯,這些飯菜都是新鮮的,你別嫌棄。」溫瞳怕他會覺得是施捨,所以也給自己帶了一個飯盒。
打開盒蓋,飯香頓時撲鼻而來。
「我陪你吃。」
說完,也不管他會不會吃,溫瞳自己先吃了起來。
也許是飯菜太香了,蒼月的眼波似乎動了一下,但是也沒有去碰那個飯盒。
直到溫瞳吃完,他還是一動不動。
「哥哥,你爬得好高,可不可以教我。」丁丁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一臉仰慕狀的望著蒼月。
蒼月閉著眼睛,彷彿睡得很沉。
溫瞳拉了拉丁丁,「噓,哥哥在睡覺,我們別打擾他了。」
其實知道他根本沒睡,所以,臨走時補充了一句,「飯菜不吃會涼的。」
直到溫瞳進了屋,關上門。
蒼月才從帽子下面抬起眸,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並沒有動飯盒裡的飯菜,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麵包。
這塊麵包是昨天晚上溫瞳放在他身邊的。
臨走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裝進了口袋。
這還是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有女人送吃的給他。
他撕了塊麵包放進嘴裡,面無表情的嚼了起來。
傍晚。
北臣驍打電話說他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他說得很自然,很快就掛了電話。
溫瞳握著電話,有些發呆。
他不回家吃飯,這種事不必向自己通報吧。
自己住在他的家裡,應該客隨主便,怎麼反倒他事事都要向她說明。
丁丁偎過來,抱著她的腿蹭著,「媽媽,叔叔怎麼還不回來?」
「叔叔說他晚上不陪丁丁吃飯了,讓丁丁多吃點,不准挑食。」
「噢。」
小傢伙很失望的垂下頭。
孩子心裡其實明鏡著呢,知道自己只是暫住在這裡,病一好,很快就要離開。
所以,他想抓緊一切時間跟出租爸爸呆在一起。
吃過飯,溫瞳喂丁丁吃了藥。
他在屋子裡玩了會遊戲機,然後便困了。
明明上下眼皮直打架,可他還是堅持著不肯睡覺,時不時的瞅著牆上的掛鐘。
「媽媽,叔叔怎麼還不回來?」
反反覆覆的,這句話已經問了很多次。
溫瞳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摸摸他的腦袋,「快了,快了。」
可是這快了快了,一直沒有聽見北臣驍回來的聲音。
孩子終於熬不住了,最後說了一句,「媽媽,叔叔回來記得叫醒我。」
「乖,睡吧。」
溫瞳拍了拍兒子的背,小傢伙磕了磕長睫,很快就完敗給周公。
溫瞳用手機處理了一會兒郵件,事務太雜太亂,她很想用一下電腦。
她記得北臣驍的書房就有一台,只是不知道自己方不方便用。
於是,給北臣驍打了一個電話。
他說了句『可以用』,然後便掛了電話,好像很忙的樣子。
他那邊的背景很喧嘩,好像在出席什麼酒會。
溫瞳也沒在意,放下電話就直奔他的書房。
其實北臣驍讓她用自己的電腦,她還是很意外的,因為他的電腦裡一定存有很多商業機密,他相信她,所以才毫不猶豫的答應她。
這份信任讓溫瞳大受感動。
打開電腦,他的桌面很簡單,連背景都簡單到只有EC的LOGO。
溫瞳直接登錄自己的郵箱,然後逐條的處理回復。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終於整理完了所有的郵件。
鼠標剛要點擊右上角的X,突然系統提示有新的郵件。
一共有兩封。
第一封是洛熙發來的,一張電子邀請卡,邀請她參加國王陛下的生日宴。
附言只有一句話,你來了,我會很高興的。
溫瞳反覆的讀著這句話,似乎可以感覺到他敲下這幾個字時的心情。
其實他也沒有多大把握她會去,所以,才說得那樣婉轉。
她點了回復,可是盯著那處空白,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只是關了這封郵件。
另一封是朱朱發來的,一份代言合同。
這份合同裡有許多條款,最多的就是關於代言費。
溫瞳想找只筆算一下,在桌子上找了一圈兒,沒找到。
於是,她拉開右手邊的抽屜。
抽屜最上方有一張鍍金的邀請卡,印有皇室的徽章。
她猜想,國王陛下的壽宴,必然會邀請北臣驍。
拿開邀請卡,下面果然有一隻鋼筆。
溫瞳高興的拿起來,可是動作太快,直接將鋼筆下面的那張紙也帶了出來。
紙張是折疊的,飄飄揚揚的就落在了地板上。
溫瞳彎身撿起來,本想著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可是那紙張太舊了,舊到已經發黃發脆,越古老的東西就越稀奇,好像是指引著別人去揭開它的秘密。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蠱惑般的聲音,打開它,打開它。
溫瞳捏著這薄薄的紙,感覺它像是一個魔咒,由上面散發的詭異力量將她緊緊的纏繞了起來。
她彷彿聽到一聲尖銳的喊叫,女孩兒帶著哭腔的求饒聲,「不要,不要。」
她的心劇烈的顫抖著,連指尖都抖了起來。
耳邊的聲音又開始迴盪,打開它,打開它,你會看到許多秘密。
溫瞳用雙手捧著那張紙,然後顫微微的向兩邊分開。
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深了,宛若在打開魔鬼的信箋。
明知道會萬劫不復,卻已經無法懸崖勒馬。
最終,她打開了那張紙。
枯黃的薄紙上,是一幅素描相。
旁邊有人用娟秀的小字寫著「北臣驍」。
畫上,他嘴角一泓淺笑,眼中萬般柔情。
腦中轟得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炸開了,然後記憶洶湧而出。
像是快速倒帶的電影,緊張地,迅速地洗遍她的大腦。
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紙張飄搖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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