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堅決的說了聲不去,那眉那眼都透著股認真勁兒,好像誰也搬不動她似的。
文澤就有些為難了,偷偷的向老闆求救。
心想,女人是你的女人,兒子也是你的兒子,我總不能來硬的吧。
北臣驍眉毛一皺,對這個女人樹起的一身刺很是火大。
他肯放下身段過來接她,她該謝天謝地的,怎麼還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來。
要不是考慮到小傢伙的身體,他會三更半夜的殺過來嗎?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掀開小傢伙的被子。
溫瞳要阻止,被他甩到了一邊兒。
他已經把小傢伙連著被子抱了起來,溫瞳急了,匆匆穿了鞋就跑過去追。
可是又不敢大聲喊,怕驚了孩子。
她可憐巴巴的去拽男人的衣角,被他毫不客氣的扒拉開。
她再拽,他再打開。
反反覆覆幾次,他的人已經到了門口。
文澤將車開過來,男人邁開大步跨進去。
溫瞳追子心切,只能拉開車門也跟著坐了進去。
小傢伙乖乖的趴在北臣驍的肩膀上,熟睡的小臉兒紅撲撲的可愛。
他的身上捲著被子,所以不會冷,反倒是有些熱,小腿兒調皮的蹬了兩下。
一雙小手更是緊緊的掛在北臣驍的脖子上,一刻也捨不得鬆開。
溫瞳瞧著這場面,頓時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
那相似到極致的兩張臉,連皺著眉頭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樣。
她很難否認,他們不是父子。
孩子睡得香甜,流了口水,晶晶亮的掛在嘴邊。
溫瞳急忙掏出手帕擦拭著他的嘴角,孩子抿了抿唇,用力往北臣驍的身上靠去。
車子開出醫院沒多久,忽然車頂傳來撲通一聲響。
北臣驍面色未變,溫瞳卻嚇了一跳。
這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車頂上,怪嚇人的。
她扒著車座,想要用力往上看,可是哪裡看得到。
反倒是探頭探腦的樣子落在男人的眼裡,竟然有那幾分的可愛。
剛才還渾身是刺的小刺蝟,一下子化身成充滿好奇欲的小貓咪。
溫瞳的求知慾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滿足,有些焉焉的重新坐好,握著兒子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
在溫瞳看不到的地方,穩穩當當的坐著一個黑衣人。
他坐在飛速行駛的車頂就像是坐在自家的炕頭上一樣,冷酷的表情千年不變,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一雙野狼一樣的眸子緊緊的注視著前方的車流。
蒼月,當今黑道上的第一殺手,他要殺人,沒有人能從他的手裡逃脫,而他要是保護一個人,那也必定是滴水不漏。
把這樣一個人安放在丁丁的身邊,北臣驍自然可以放一百顆心。
溫瞳去過北臣驍的家,但是她保證,絕對不是眼前這個。
那座房子依山傍水,建在山坡上,好像是一隻孤鷹。
而這座房子坐落在一片別墅群中,跟普通的房子沒什麼區別。
連星辰都可以狡兔三窟,更何況是北臣驍。
他有多少房產,恐怕要找一個專業的評估師來計算。
小傢伙一路睡得沉穩,從醫院到這裡,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
也許是北臣驍的胸膛太過於沉穩有力,帶著莫名的安全感,所以丁丁靠在上面,也睡得格外的踏實。
北臣驍將孩子一直抱到二樓的臥室,傭人早就準備好了床鋪,孩子一觸到棉軟的大床,有些動心,可是似乎不願意離開眼前這溫暖堅實的懷抱,所以賴皮般的往北臣驍的身上蹭了蹭,,像只無尾熊似的。
這樣的情況,北臣驍是沒什麼主意。
還是溫瞳在一邊輕輕拍了拍丁丁的小手,輕聲說:「丁丁乖,好好睡覺,放開媽媽。」
小傢伙最聽媽咪的話了,就算是睡夢中,也能辯出來。
於是,鬆了小手,乖乖的滾到了床鋪上。
溫瞳給他蓋了被子,俯身在小傢伙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那柔媚的側顏彷彿披著月光,說不盡的溫柔淑婉,隨著她傾身的動作,一頭青絲垂落,洋洋灑灑。
北臣驍看著,頓時就有點嫉妒了,也有些心癢癢。
但是一開口,語氣仍然是冷的。
「你出來一下。」
溫瞳望了眼熟睡的小傢伙,跟他走了出去。
看著男人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彷彿是座小山,雖然沉重,卻是可以遮風擋雨。
她忽然就有些感動,他對丁丁所做的一切,她無可厚非,甚至應該感恩帶德。
「北臣驍。」她喊他,聲音中已沒有了排斥的味道。
他沒回頭,而是徑直走向他的書房推門而入。
他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這裡,所以,很多東西都隨著主人搬了過來。
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茶几上有開好的紅酒,他自顧的斟了半杯。
淺紅色的液體隨著他隨意的動作而在杯壁上滑動,用鼻子聞了聞,酒香淡淡,他輕啜了口。
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那些酒汁便滑入食道,帶來一種酣暢淋漓的味覺體驗。
有錢人都喜歡喝紅酒,是品味,是地位,是滋味。
他只顧喝酒,一語不發的。
氣氛有那麼點凝重。
溫瞳想了想,覺得應該還是自己先開口,這才顯得出誠意。
見他的酒杯空了,她自發自覺的蹲下來,白皙的小手握住了紅酒瓶。
這樣的場景,她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同樣的卑微謙恭,周樣的男人與酒,她做過同樣的動作。
酒斟到一半兒,她輕聲說:「謝謝。」
他哼一聲,奪過酒杯,悶悶的喝著,那眼光根本不看他。
這個男人的氣性還真是大,就跟一地雷似的,鼓鼓的,隨時會轟的一聲。
溫瞳垂下眼瞼,睫毛扇子一般的撲閃著。
「我跟星辰之間沒有什麼,他幾天沒來上工了,電話也聯繫不上,我只好找到他家裡……」
他終於肯抬眼看過來,眼中烏黑烏黑的,宛如一把劍懸著,隨時監視著可能對他說謊的人。
溫瞳被他看得緊張了一下,敘述的語句就有那麼一點鬆弛,「結果我太累了,就暈倒了,他只是讓我在他的床上補了個覺而已。」
說完後,氣氛有些古怪的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