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將他籠罩在其中,他自光影中回過頭,琥珀色的眸子裡閃動著星子一般的光芒。
溫瞳的腳步像是被寒冰凍住了,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為什麼這個男人站在那裡,她竟然就失去了向前的動力。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北臣驍自光影中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
隨著他的靠近,由他帶來的那種無形的壓力也如影而至。
溫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被他抓住了手腕,他向前一帶,她的人已到了他的胸前。
肩膀撞上他堅實的胸膛,有微微的痛意。
「放……」
就要出口的話被他悉數以吻封唇。
他重重的吻上她,冰涼的唇在她的唇瓣上放肆的輾磨。
彷彿是飢渴已久的人,突然尋到了水源,他貪婪的享受著她的甘甜。
強行啟開她的貝齒,更深的探入,霸著那滾燙的丁香小舌吸吮。
「唔……」溫瞳想要推開他,無奈他的禁錮像鋼鐵一樣牢固,她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他將她抵在身後的牆壁上,狂野的吻撲天蓋地。
同時,一隻手摸上她的領子,粗魯的向下扯去。
半邊香肩暴露在空氣中,圓潤誘人。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帶來一陣異樣的酥麻。
「你是誰,放開我。」眼看著他惡劣的唇就要吻上她的胸前,溫瞳重重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北臣驍疼得鬆了手,她的牙真尖利,隔著衣服,似乎把他的肩膀咬破了。
溫瞳想要抓著衣服遮擋胸前的春光,慌慌張張的卻根本無法蓋住。
她厭惡的看著面前這個始作俑者,臉上的表情又羞又怒。
面對她完全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北臣驍的心裡微微的抽痛。
可是,他又有什麼權力責怪她,她當年落得無家可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能重新站起來,開始新的生活,他本應該替她高興,可是,他竟依然對她念念不忘,甚至開著車子一直跟到這裡。
「你想怎樣?」北臣驍抓住她的手臂,咄咄逼人的口氣,「你回來,到底想要什麼?錢?」
她為什麼要出現在夜白的身邊?
天下男人那麼多,她為什麼偏偏選夜白。
夜白說得對,他在乎,在乎的恨不得當場就把她強掠到身邊。
「你是神經病吧,我認識你嗎?」溫瞳覺得這個人太不可理喻了,半道殺出來非禮她,還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警告你,你再不讓開,我就報警,這裡是法制社會,別以為你可以亂來。」溫瞳用纖指點著他的胸口,毫不畏懼的說:「我知道你叫北臣驍,你再惹我,我就告你到底。」
她的口氣完全是陌生的,在她的眼中,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陌生人。
「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北臣驍抓住她的手腕,迫切的問。
「莫名其妙,你真的是神經病。」溫瞳用力甩開他的手。
此時,突然聽到有人喊了聲溫瞳。
溫瞳看到林東,像是看到救星,她急忙跑過去,躲在林東的身後。
林東同時也看到了北臣驍,臉色頓時鐵青。
他就知道溫瞳只要踏入這個圈子,就會被他發現,不能像在學校的時候,用乾淨的環境保護著她。
但是,既然早晚要面對,這一天來得越早越好。
「北臣先生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大半夜的騷擾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不送了。」
他拉著溫瞳的手,「走吧,小瞳,不要理他。」
「大哥,你也認識他啊?」溫瞳小聲的問。
林東笑說:「他那麼有名的人,北臣家富可敵國,誰不認識。」
「是嗎?富可敵國?」溫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卻露出不屑的笑意,「我看他是衣冠禽獸。」
目送著兩人遠去,北臣驍沒有追上去。
他環視著這裡的環境,乾淨的居民樓,清潔的街道。
陪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雖然是個跛子,可是長相英俊,似乎對她又十分體貼。
這也許才是她的生活,她已經走出了他的世界,是他親手將她送出去的。
回到車上,文澤趴在方向盤上差點睡著了,聽見動靜,趕緊坐直了身子,做出炯炯有神的樣子。
北臣驍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路上沉默無話。
文澤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
「臣少,你和溫小姐談得怎麼樣?」
他的目光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自嘲般的說:「她把我忘了。」
「忘記你了?不能吧,會不會是她不想認你,所以裝出來的。」
北臣驍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事,但是,她把我忘記了是千真萬確的。」
演員可以從面部表情上偽裝自己,可是,從感覺上就已經把你當成了一個陌生人,這樣的不叫演技,叫事實。
明知道忘記是對她的救贖,可是六年後再次相見,她站在聚光燈下,容顏如畫的模樣彷彿將他塵封已久的情感再次崩裂。
溫瞳,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這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做到放手。
如果我不肯放過你,請你,原諒我。
北臣驍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想辦法讓她離開夜白。」
「好,我馬上安排。」文澤想了想又問:「用不用我派人查一下溫小姐這六年來……」
北臣驍擺擺手,「不必了。」
車子緩緩啟動,不久便消失在黑暗中。
溫瞳看了眼窗外,拉上窗簾。
丁丁早就睡了,小傢伙睡覺的時候還捧著漫畫書。
溫瞳坐在床邊,輕手輕腳的從那隻小手裡把書抽出來,合上後放在桌子上。
她只開了暖洋洋的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下,丁丁睡得很乖。
一雙長睫彷彿兩隻小掃帚,長而密。
看著這張小臉,腦海裡忽然躥出另一張臉來,那人睡覺的時候,睫毛也會這樣覆蓋下來,顯得溫和無害。
她有時候睡不著,喜歡數他的睫毛,他發現了就會突然睜開眼睛嚇她一下。
溫瞳半直起身子,仔細的盯著丁丁的睡顏。
怪不得她覺得北臣驍眼熟,那男人的長相竟然和丁丁有六七分的相似,活脫脫一個放大版的丁丁。
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唇上似乎還帶著他留下的痕跡,雖然她已經厭惡的洗了三次澡,可是洗不去的是他的氣息。
這氣息,很熟悉很熟悉。
她想,如果北臣驍不是神經病,那麼,他一定認識自己,可是為什麼,關於他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爸爸……爸爸……」睡夢中的丁丁忽然說起了夢話,一張小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肉乎乎的小手伸出來彷彿要抓住什麼。
溫瞳聽到這個稱呼,心裡酸得厲害。
她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讓丁丁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握著他的小手抵在唇邊,輕聲說,對不起,丁丁,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