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不忍讓別人難堪,將手搭在他的手心上,他用力一拉便將她帶了起來。
握到了她的小手,洛熙著實興奮了一把,得意的微揚了下眉毛。
「你這樣跳,永遠不會及格的。」洛熙順勢將她帶到起跑點,「開始跑動的速度要慢,然後再慢慢的加速,要用腳前掌起跳,而不是整只腳掌。」
他說:「你試試看。」
溫瞳將信將疑,她的體育素質一向不怎麼樣,為了八百米合格,她經常早晨起來在操場上跑圈。
在洛熙的指導下,溫瞳終於跳出了一個合格的成績,她高興壞了,但是她這樣的女孩兒,再高興也不過是嘴角上翹,眉眼彎彎,不會手舞足蹈,大呼大叫,但這樣的笑已經讓洛熙有些魂不守舍。
「喂,小心……」
「喂,小心……」
不知哪裡傳來一聲尖叫,洛熙反應過來的時候,急忙伸手去擋,可還是沒能阻止那只足球以奇快的速度砸在了溫瞳的額頭上。
她悶哼了一聲,一屁股跌倒在地,眼冒金星,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正想摸索著爬起來,突然,身子一輕,已被人抱進懷裡。
她本能的想要拒絕,卻使不出一點力氣,那一球踢得又快又狠,她像是剛剛從過山車上爬下來,腦袋裡暈頭轉向。
踢球的男生急忙跑過來道歉,丫丫的,他這運氣也太差了吧,大腳一開,竟然砸到了校花兒,再看洛熙緊張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一會再跟你算賬。」
洛熙狠狠丟下一句話,抱著溫瞳向醫務室跑去。
「謝謝你。」被砸得迷迷糊糊的人竟然還不忘對他說感謝。
洛熙握著她的手,笑了笑。
校醫給溫瞳抹了消炎的藥酒,將破皮的地方用創可貼粘好,其實不是什麼大傷,她坐了一會兒已經不暈了。
恢復了神智,第一件事就是抽出了被洛熙握著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洛熙一副受傷的表情,也不管校醫在場,可憐巴巴的問:「你真不給我一次機會啊?」
她眨著大眼睛,一臉迷茫,「什麼機會?」
洛熙漂亮的長睫落滿了陽光,一雙眼睛清澈如水,十分認真的重新握上她的手,貼近了一些,聲音堅定無比,「做我的女朋友。」
溫瞳被他嚇到了,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好像洛熙是怪物,也不管自己的腳底下像踩著雲朵似的,急急的往外走。
洛熙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受傷,他就這麼讓她害怕?
溫瞳沒走幾步,終是不忍心,在她的心底,別人的善良總是能蓋過他們的罪惡,就像現在,她首先想到的是洛熙將她抱來醫務室,他是好人。
所以,這樣做會很傷人吧?
抓了抓自己的衣襟,用很小的聲音弱弱的安慰道:「老師不讓早戀。」
洛熙,「……」
「那個……謝謝你,再見。」
望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洛熙聳聳肩,無奈失笑。
溫瞳一直在學校呆到很晚才背著書包離開,門衛的大爺抬了抬眼鏡,「小溫啊,又是你最後一個,可別太用功哦。」
「嗯,知道了,爺爺再見!」
溫瞳並不是因為用功才走得這樣晚,她的小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是在中心大街,她也怕被別的同學看到。
見到北臣驍的時候,他又換了一台車,銀灰色的大奔。
拉開車門,他正坐在後座處理公事,修長的腿上擱著一個筆記本,十指靈活的敲動著。
她在離他很遠的一邊坐下,他眉眼不抬,依然專注於面前的電腦。
溫瞳素來沒有偷窺的習慣,雖然她有些好奇,這樣的男人究竟是做什麼的,平時看他霸氣十足,她不是沒有想過他是黑社會,可是現在看他一臉嚴肅,半側的身子都透著種認真,她又又覺得他很可能是個生意人吧。
她這樣猜來猜去,車子已經緩緩啟動,前面開車的男人剛才朝她勾唇一笑,她頓時緊張的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
這還是第一次,她跟北臣驍共同出現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雖然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像是他的心腹,但溫瞳的心裡還是捏了把汗。
所以,一路無話。
車子安安穩穩的開著,時而停下來等紅燈,溫瞳開始的時候還能集中精力去看車外的風景,不久,便覺是困意來襲,她是坐不慣名車的,密封嚴實的憋悶空間會讓人覺得壓抑和困頓。
北臣驍關上電腦,終於察覺到了身邊這個微小的存在,她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弱了,放在哪裡都是安安靜靜的,所以,她明明就坐在他的身邊不遠處,卻像是縷空氣,抓不住,看不到。
這種感覺突然讓他的心慌了一下。
她此時靠著車窗,懷裡抱著大書包,垂下的長睫密密實實的覆蓋下來,彷彿是棲息的蝶,撲閃撲閃。
她的臉很小,只有巴掌大,被長髮掩了一半兒,另一半隨著車子的波動而若隱若現。
凝視著這張跟沛沛一模一樣的臉,許多往事從腦海裡飄過,卻又十分不清晰,他想要抓住什麼,終究是兩手空空。
沛沛遠在英國,她的男朋友叫Jack。
北臣驍正在出神,眼前的女孩兒忽然難受的皺了下眉頭,頭偏向一邊,髮絲滑落,露出紅腫的額頭。
他一驚,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她額頭上的傷,不重,就是有些破皮,但是青腫的厲害。
「痛。」溫瞳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碰觸,緊了緊懷中的背包,彷彿是落水的人一直抓著的浮木。
他發現她有一個習慣,一緊張或者害怕的時候就要抓著東西,或者是背包,或者是衣襟,實在沒有東西可依,便抓自己的手。
他和她第一次的時候,她把床單都抓破了。
「文澤,去醫院。」他淡淡的命令。
文澤應了一聲,剛要掉轉方向,溫瞳就醒了。
她先是微微睜開眼睛,在看到眼前逐漸清晰的俊臉時,立刻向後縮去,咬著唇,手中的書包抓得更緊了。
北臣驍一陣無名火起,扯過她的書包丟向一旁,她立刻又改抓座墊兒。
「溫瞳,把手舉起來。」他沉聲命令,眼神凶悍。
溫瞳沒做他想,立刻將兩隻手高高舉過頭頂,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帶著絲委屈望著他。
她做錯什麼了嗎?他怎麼突然這麼凶?
「很好,抱我。」他真是惡趣味,彷彿下定決心要改掉她抓東西的習慣,就算要抓著什麼,也只能是他。
她自然是不肯的,目光一直盯著開車的文澤,文澤在心裡說,我是隱形人,我是空氣,我是天上一片雲。
可是溫瞳不這麼想,當著別人的面,她絕對不會做那樣親密的動作。
「抱我。」他耐性幾乎用盡,連著咬字都帶著凶狠。
「不。」溫瞳搖頭,一副打死我都不妥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