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臨是個軍人,在部隊那會兒什麼沒被訓練過,攀爬倒掛的營救措施,他熟練得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所以現在讓他來救一個倒掛在懸樑上的小孩,就算沒有戰友,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已經接近了那個小孩,整個人俯在有些滑的瓦片上,伸出手使勁的將掛著的孩子攬抱過來,在講幾句安慰小孩的話,然而,在下面所有人的目光中,他真的就輕而易舉的救下了那小孩。
看到這裡,秋嬋長長的舒了口氣,眼淚激動得差點掉下來。
可惡的是,周圍的人見那小孩得救了,紛紛不高興的散了去,等沈君臨抱著那個孩子落地時,秋嬋忙上前扶著他,對那個小孩是關心備至。
沈君臨也看到了鄉親們的不理不睬,蹲下身來問那個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閉著嘴不說話,身上的衣服很髒,連著小臉也髒兮兮的讓人無法靠近。
九九拿著紙巾過來給他擦拭臉上的污漬,捂著他的小手說:「我們不是壞人,我爸爸只是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這裡的那麼多人都要嫌棄你,你的爸爸媽媽呢?」
那小孩還是閉著嘴巴不說話,只是目光直直的盯著九九,看著看著,眼睛一白,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秋嬋眼疾手快的抱過他,目光落在沈君臨身上,「估計血壓降低的緣故,我們快先將他送回房間。」
「我來!」沈君臨從秋嬋懷中接過孩子,大步朝他們訂的房子前去,秋嬋則帶著九九跟兒子跟在後面。
將那小孩安置好了以後,秋嬋坐在旁邊檢查他的情況,「問題不是很嚴重,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沈君臨也坐在旁邊,有點難以理解的說:「就算這孩子曾偷過東西,但也不至於被這裡的鄉親們如此對待吧,他也只不過才幾歲而已。」
九九跟弟弟也趴在旁邊,靜靜的注視著那個睡著的人。
媽媽給他把臉洗乾淨了,臨時拿了弟弟的衣服給他換上,雖然有點小,不過還是可以穿的,換過裝的小男孩,恩恩,看上去其實並沒有那麼難看,九九皺了皺眉,還覺得那張臉其實很帥氣呢,比在電視上看見的小明星都還帥氣。
秋嬋歎了口氣,真為這裡的鄉親們鄙視了一番,想到剛才那個場景,秋嬋心裡就生著悶氣,又或者是自己對這木質房裡的什麼東西過敏吧,她現在整個人都感覺難受了起來。
她想出去透透氣時,倏爾看見沈君臨的胳膊處出現了一灘血跡,她一驚,正要扯著他查看有沒有受傷時,倏爾想到孩子們,她拉起他,眼神示意了下,倆人走了出去。
剛出門把房間門拉關上,秋嬋捏著沈君臨的手撩開衣袖,頓時間,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君臨,你受傷了?」
沈君臨無所事事的樣子,「沒事兒,就點皮外傷,抱孩子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還說沒事兒,都流血了,走,到這邊來我給你處理。」
沈君臨沒有拒絕,在被秋嬋拉走時,他又拉開孩子們的那道房門,叮囑了孩子兩句,繼而跟著秋嬋去了另一個房間。
「你都傷成這樣了,剛才怎麼不跟我說啊?」秋嬋將他的手臂拿到水盆裡洗血漬,邊弄邊埋怨的說:「看看鮮血都凝固了,劃了那麼大一個口子,難道你一點都不疼嗎?」
難道你一點都不疼嗎?
秋嬋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沈君臨心底瞬間就好像灌了一桶檸檬汁,那味道,酸澀得實在……
難受,就因為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居然促使得他內心深處瞬間糾結得如此難受。
看著她心疼慌張的給他洗傷口,他的傷口上沒傳來疼痛,心口上到仰制不住的疼了起來。
幫他洗好手,她拉著他到旁邊的床上坐了下來,拿出隨身攜帶的常用擦傷藥膏,小心翼翼的給他敷上,她邊敷又邊忍不住抬頭盯著他,心疼的問:「疼嗎?」
又是一個『疼』字,深深擊得沈君臨內臟裡變得五穀雜糧。
他實在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衝動,動手一把將身邊的女人抱在了懷中,低聲在她耳邊呢喃,「你問我疼嗎?我說疼,心疼。」
「秋嬋,你知道嗎?你為我硬生生的挨了一槍,還當著我的面被我媽用瓶子砸在腦袋上的時候,當時血流成河,整個人都奄奄一息了,直到你慢慢的好起來,漸漸的康復,在這期間,我都沒問過你一聲『疼』嗎?我現在只是手破了點皮,你卻是如此心急如焚的關心我,那個疼字,叫我好生有感觸。」
「我疼,好疼好疼!」
他將她的腦袋抱在自己胸前,聲音變得有些暗啞,「你能聽到嗎?我的心疼聲,真的好疼好疼!」
秋嬋意識到了他的意識,強行從他懷中探出自己的腦袋,目不斜視的盯著那男人憂傷悲痛的表情,淡淡的講:「我聽不見,不過我能感受得到,就今天你奮不顧身救下一個人人都拋去的孩子時,我就已經感受到了。」
「君臨,……」
或許是真的仰制不住體內觸碰到她後產生的瘋狂,她話還沒說完,他受傷的手一把攬過她的後腦勺,低頭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倏地睜大眼睛,沒想到他會突然……
她雙手情不自禁的牴觸在他的胸膛上,正要使力推開他時,他的舌頭卻先狡猾的探到了她的口中,席捲著她的唇舌跟著他一起纏綿。
就在神經猛然崩塌的那一瞬間,她沒了想要推開他的理智,要推開他雙手,卻也不由自主的抱上了他的身,努力克制自己心目中的恐懼,爭取不要再盲目的將他推開。
原來不是沒感覺,只是沒找到適合迎合他的感覺。
他忽然將嘴移開她的唇,雙目深邃的盯著她酡紅的臉色,聲音帶著沙啞的問:「秋嬋,心裡還是愛著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