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鳶……」千言萬語,出口仍只化作一聲低喃。
被跟著,怎麼也甩不掉,這已經夠靈鳶窩火了,偏偏他還不知進退,這就怪不得她了。
前行的步子突然停下,側頭看向君浩陽,秀眉一挑,冷冷道「君浩陽,我再警告你一次,別再跟著我,你若再不知好歹,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到魔界為的就是曾為魔君時最心愛的寶貝,而拿那些也不過是想要將你再奪回身邊,言愛,或許我已經不配,但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又萬是做不到。」君浩陽也不退,逕自盯著靈鳶,眸子如大海般幽深,明明隔得那麼近,卻是無法看透他的真實想法。
「說到底,你還是自私!」靈鳶依舊是冷言以對,連著整張小臉都是冷冰冰的,眸子裡不含一絲溫度,甚至有些說不出的憤怒。
「這點我不否認。」君浩陽回得相當坦然。
「無聊!」靈鳶覺得自己良好的修養在這個男人面前是真的不起一絲作用,他總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怒火。
轉頭,不再看他,運氣,離去。
飛身而起之時,君浩陽趁其不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真的那麼恨我?」
「放手!」靈鳶心裡那個氣呀,偏偏想要掙脫出君浩陽的鉗制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手就像是鋼鐵做成的,不僅安得牢靠,更是捏得生疼。
右手凝聚能量於掌心,打算迫得君浩陽鬆手,迅速出擊,君浩陽就似到處都長了眼睛一般,空著的手凝聚能量,出掌便化開了靈鳶的攻勢。
靈鳶緊皺著眉,握住魔血劍的手緊了幾分,暗自運力,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君浩陽硬生生地震開幾米遠,連看也不看一眼,飛身離去。「別再跟著我,否則,決不留情!」
冷冰冰的威脅,靈鳶走得甚急,甚至逃得有些狼狽,君浩陽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飛身而起,再次追了上去,他在賭,賭靈鳶的真心。
一股急風拂來,靈鳶本就沉著的臉又冷了幾分,渾身上下都透著森寒,轉身,魔血劍出鞘,冰冷的寒光一閃,直直往君浩陽刺去。
這一劍來得突然,卻也不算是特別快,以君浩陽的身手,從反應到躲開,時間是完全夠用的,可是,他就那麼立於原地,什麼也不做,任魔血劍刺穿胸膛。
玄色的衣袍,如墨的髮絲,紛揚中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靈鳶瞪大雙眼看著靜立於原地的君浩陽,想要收回手中的劍已是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劍尖刺穿胸膛。
鮮紅的血液順著魔血劍直流而下,染濕了他的玄衣,有些滴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地上渲染出一朵朵妖冶的紅花。
君浩陽看著靈鳶,一派平靜,似乎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疼痛。
他終究是輸了?她是真的可以下得去手的?她真真正正的不再是曾經的蘇淺,她對他,終究是過去了。
靈鳶亦是看著君浩陽,眼裡有著不可置信,有著難以接受,連握著魔血劍的手都不自覺地鬆開了。
隨著血液的流失,君浩陽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可是,他的眼神還是那麼富有神采,看著靈鳶的眸子依舊是如海一般幽深,深到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不躲?」明明是很短的時間,卻猶似過了很久很久。
震驚是難免的,可是,為什麼身體竟會止不住的顫抖呢?連著那顆已經死去的心都不規則地抽了一下。
「我也是在賭,本以為你下不了手,未曾想……我終究還是不夠瞭解你!」分明心疼著,甚至失望著,心酸著,出口的話卻是那樣平靜,平靜到比發怒還要駭人。
「你不能死!」反應過來之後,靈鳶趕在君浩陽倒下之前將其抱在懷裡,運足了仙法為其止血,低垂著頭,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對君浩陽說話。
「你是捨不得我死,還是我真的有不能死的理由?」他在等,等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若是靈鳶心有不捨,會心疼,他會用盡自己所有的毅力來活下去;若是她真的已經心死,費力救他不過是因為他目前還死不得,那麼,他將以死來換得重生。
輪迴之前,他是魔界聖君,重生之後,他依舊是魔界聖君,他要她,不惜一切代價!
「支持住,你不能死!」靈鳶不停地努力著,可是,任她運用仙法在其傷口處掃過一次又一次,血,依舊如泉湧,如水注。
「回答我!」君浩陽搖著靈鳶的身子,執著地要答案。
靈鳶也不管君浩陽怎麼搖自己的身子,對其所說的話也似沒聽到一般,眸子裡倒映的全是君浩陽身上的血液,腦海中儘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魔血劍飲血而生,此番,君浩陽的血染濕了其玄色衣袍,甚至在地上也滿滿一大片,魔血劍竟毫無飲血之舉,這一反常確實有些令人難以消化。
兩人執著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留意到四周發生的變化。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血液般的紅彩,實有越來越濃之態,映得地面也是血紅一片,隱去了天地間其他的色彩。
紅極一時,驟然又轉為黑色,梟梟黑煙如拍浪般,一滾接一滾地湧來,遮住了所有的光芒,只短短的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直到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靈鳶與君浩陽才緩過神,對方的身影被湮沒於濃濃的黑暗之中,即便是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依舊看不見分毫。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兩人都緊張地喚著對方的名字,伸手向前抓去,試圖找到那雙令自己不再迷失方向的手。
還來不及想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原本走在前面的青靈已經折了回來,抓住靈鳶的手便走「天地變色,風起雲湧,恐怕歌樂他們是鎮不住魔君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靈鳶心中安心了不少,但疑惑不減反增,還未來得及問出心中的疑惑,天空驟然劃開一道口子,一縷強勁的白光破口而出,直直射進,驅散了四周的黑暗與陰霾。
原以為黑暗已經過去,突如其來的白光會慢慢驅散開那些本不該出現的黑氣,白光處卻飛下一道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