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李雪煙之前,他的生命中僅有的兩個女人便是靈善和冷嫦曦,然而,現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卻永遠地離開了他,靈風的心狠狠地疼著,如同針扎一般,細密延綿。
他終於緩緩挪動腳步,走到了冷嫦曦身邊,看著她那憔悴的容顏,輕輕蠕動著嘴唇,好半響,才終於吐出兩個字:「小姐……」
這兩個字終於喚醒了沉浸在哀傷中的冷嫦曦,但卻也將她推入了另一個絕望的漩渦。她渾身劇顫,心底透出一股悲涼,深深將她淹得沒法呼吸。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叫我小姐。靈風,連你也要離我遠去了嗎?」幾乎是肯定的,冷嫦曦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悲慼,聲音乾裂沙啞,如同撕破的錦帛。
靈風什麼話也沒有說,緩慢地蹲在了冷嫦曦的面前,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靈善冰冷的臉頰。
冷嫦曦一雙明眸如同乾涸的水井一般,深邃,但卻無光。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靈風,看著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在靈善的臉頰,看著他那雙悲涼的眼眸中泛著淒哀,冷嫦曦的心冰冰涼涼的,終於,誰都離她而去了!
冷嫦曦突然感到,世界陷入一種瘋狂的靜寂之中,聽不見,看不著,除了她自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影。
「她不喜歡我一直帶著面具,總是說我在逃避……」靈風緩慢低啞的聲音漸漸響起,唇角的笑意很苦很苦。
冷嫦曦不置一言,靜靜地看著他。
靈風在她的注視下,徐徐伸手,將臉上的面具取下。赫然,臉頰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躍然而出,同時,那一臉的悲慼也映入了冷嫦曦的眼簾。
他徐徐將面具蓋在了靈善那張冰冷的面上:「以後,我不再帶面具了……」
林間靜謐,就連風都停止了搖擺。
良久,靈風才將視線漸漸落到冷嫦曦身上,他薄唇輕輕蠕動,好半響,才輕輕落出一聲:「小姐,讓我姐姐入土為安吧……」
冷嫦曦的身子輕顫了一瞬,手臂抱著靈善緊了緊,輕輕地搖了搖頭:「不……」
靈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視線落在冷嫦曦身上:「小姐……」
那一聲一聲的小姐,落在冷嫦曦心間,如同燒火的烙鐵,落在身上一般,灼燒得她疼入骨髓。
然而,冷嫦曦的面容早就已經木然,扯出一抹不似笑意的笑意,她輕啟凍得發白的嘴唇:「我在等一個人頭。」
靈風眉頭輕蹙,卻沒有出聲。
冷嫦曦逕自閉上了眼眸,也不再多做解釋。
靈風起身,深深地望了冷嫦曦一眼,轉身出了竹林。
「我會代替她完成你的願望。」一聲幽幽的歎息從林外傳來,冷嫦曦眼眸輕輕顫動了一瞬,隨即歸於沉寂。
天色微亮,朦朦朧朧的,一層薄霧籠罩在整個皇城。昨夜的血腥,在趙瑗的處置之下,歸於沉寂,一切痕跡被抹殺乾淨,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
偏殿,靜謐得連細微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此刻,郭婉柔正躺在偏殿的床榻上,放下的帷幔掩住了一床的春光。
「青峰,做得不錯,昨晚你可是幫我除了一個大害啊!看到冷嫦曦的模樣,我便覺得舒爽!」郭婉柔巧笑著,輕點了點青峰的胸膛。
「只要你高興,怎麼都好!」青峰眼色微微沉了沉,一把抓住郭婉柔不老實的手指,放入口中,輕咬了一下。
頓時一股酥麻向著郭婉柔全身襲去,引得她嬌哼一聲。
「呵呵,真乖!你以後可都要像昨晚那般,表現這麼好啊!」郭婉柔媚笑著躲閃青峰的大手。
青峰低沉的笑聲輕輕響起,一雙常年握劍的大手,徐徐滑向她的身子裡側,曖昧著:「你是滿意我的什麼表現啊?」
「討厭!」郭婉柔一聲嬌嗔,帶著幾分歡喜幾分佯怒。
「這就討厭了?還有更讓你討厭的呢!」青峰一個翻身覆在她的身上,薄唇貼著她的頸子一路下滑。
嬌*喘響起,帶著曖 昧,在寢殿中迴旋。
然而,就在兩人正沉浸在歡愉之中時,突然一聲通傳將兩人嚇得魂飛魄散:「夫人,瑗公子來了。」
聞聲,兩人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全身血液冰涼。
郭婉柔推嚷著讓青峰從自己身上下來,兩人迅速起身,眨眼間,青峰抱著地上的衣物轉身躲入了衣櫃之中。而郭婉柔則穿上中衣,躺在榻上。
當偏殿的門被狠狠推開的時候,青峰才剛剛將櫃門關上,透過櫃門上的細縫,青峰瞧見一臉冰寒的趙瑗徐徐走入屋中。
在趙瑗推開屋門的剎那,郭婉柔只來得及合上中衣,臉衣扣都還未繫上,便急忙躺回了被中,靠著被子遮掩她露在外面的嬌軀。
幸而帷幔放下,稍稍遮住了她驚慌失措的神情,緩了一口氣,郭婉柔強裝鎮定道:「相公,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瞧妾身還未起身呢!不若相公稍等片刻吧。」
說罷,郭婉柔佯裝才剛甦醒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從榻上起來,繫好衣帶。
而趙瑗,在推開屋門的剎那,便覺察到了屋中的不對勁。那種淡淡的綺靡和曖昧的氣息依舊還在殿中迴旋。頓時令他的眼眸瞬間變得陰冷。
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尤其是身為一個男子,那更是非常熟悉的。他輕輕地瞇了瞇眼,眼眸中帶著幾分試探,望向郭婉柔的床榻。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哪怕這個女人是你厭惡至極的。
透過那層單薄的紗制帷幔,趙瑗瞧見榻上僅有郭婉柔一人。眼角便掃了一下地上依舊凌亂的衣物。那衣物中除了郭婉柔的,便再沒其他。看來,對方的速度確實迅速。
當郭婉柔撩開簾子,施施然從榻上下來時,趙瑗瞧著她還依舊染上幾分紅暈的嬌容,悄然冷笑了一聲。除去郭婉柔的借口又多了一個!
「相公,怎麼想到今日這麼早就來妾身的寢殿了?」若是平日,趙瑗肯來這偏殿看上她一眼,郭婉柔就會覺得欣喜若狂,可今日卻不同,她在應付趙瑗的時候,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
「怎麼,我不能來?」趙瑗一把鉗住她的下顎,冷笑一聲:「還是你這偏殿中有什麼是我不能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