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煊瞧著眼前這名帶著半臉面具的男子,悄然地往冷嫦曦身前移動了半分,將她護在身後。
這個人一身黑衣冷冽,那氣息令人感到不安,能悄無聲息地接近陳少煊身後的人,基本沒有幾個,然而,眼前這名男子居然做到了。
若是,這男子剛剛動手,只怕他已經成為刀下亡魂。可見,這男子的功夫絕對不會在他之下。
有了這層認知,陳少煊的心霍然沉了幾分。只怕今夜真要有場輸贏未知的血戰了。
那名黑衣男子自從出現在陳少煊身後,視線就沒有從冷嫦曦的身上移開過。
面具的遮掩下,在夜色中,他的神情沒有被他們所察覺。
直到陳少煊冷著面容沉聲問道:「來者何人?」時,他才徐徐將視線轉移到陳少煊的身上。
然而,他並未開口,只是淡然地瞧著他,眼底劃過淡淡的審視,以及一絲猶疑。
沒錯,就是猶疑!
這抹目光被冷嫦曦撲捉,她心底疑惑更甚。這人到底是誰?為何面對他們遲遲不下手?
冷嫦曦瞇著眼眸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帶著面具的黑衣男子。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但是夜色的遮掩,卻混淆了她的知覺。她實在沒辦法判斷對方到底是誰。
崖頂上的風獵獵地吹著,帶著刺骨的涼寒。但卻沒有人顧及身上的寒意。因為,此刻,他們的背上都被汗水沾濕了。
高手的對決,有時不需要舞蹈弄槍,緊緊只是對峙,都能讓人感到窒息。
這就是冷嫦曦此刻的感受。
有時,開始只需要一瞬間。
就如同此刻。
陳少煊同那黑衣男子一起飛身向前,那男子手中的劍揮舞得如同靈蛇一般,劍光閃爍。
陳少煊的鐵骨扇也隨著這飛舞劍光不斷變換著,時而是劍鋒,時而,是刀光。
一個晃神的時間,兩人過招已不下一百了。
冷嫦曦屏息凝神瞧著兩人,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心提到了嗓子眼,為陳少煊擔憂。
她仔細瞧著那黑衣人出招的動作和路數,越看越心驚,那動作和那招式是那麼的熟悉,她從小看到大的!
她的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夜空中,瞧不清兩人的打鬥,只能聽到不斷變粗的喘 息,以及閃爍的刀光劍影。冷嫦曦的手緊緊地捏著袖口,手心中全是冰涼的汗液。
然而,就在她瞧得全神貫注之時,一抹人影悄然地走到了冷嫦曦的身後。
正在激烈打鬥的兩人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直到一柄鋒利的刀鋒架在了冷嫦曦的脖子上,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抓到她啦!我抓到她啦!」那官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的顫抖,冷嫦曦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惱。
聞聲,陳少煊急忙將架在自己刀鋒上的那柄劍往外一推,轉身就朝冷嫦曦身邊奔來。
「站住!」那官兵有些畏懼陳少煊的身手,於是,將架在冷嫦曦脖子上的那柄刀更加靠近了幾分。
這一幕好熟悉!想當初陳少煊被追殺時,她也是出於被挾持的位置!
陳少煊寒著臉,眼底一片戾氣,那週身肅殺的森寒令人不寒而慄。
然而,尾隨陳少煊而至的那黑衣面具男子的臉色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
雖然對方帶著面具,瞧不清神情,但他微微有些顫抖,和緊握劍柄的手還是洩漏了他擔憂的心思。
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從冷嫦曦心底騰起,似乎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似乎又蒙上了這麼一層淡淡的薄紗,看不清楚。
「放開她!」陳少煊不敢再向前半步,只得紅著眼,狠狠地瞪著那名官兵。
就在這時,山崖上陸續上來十幾名的官兵。那挾持著冷嫦曦的官兵頓時感到有了後盾,自然也囂張了不少,他哈哈大笑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自然會放開她!」
「不行!少煊!絕對不行!」曾經的血淋淋的一幕劃過冷嫦曦的腦海,令她心底焦急萬分,她怕陳少煊當真會為了她而做出什麼傻事來。
果然,陳少煊聞言輕輕皺了眉頭,似乎再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冷嫦曦見狀,急紅了眼,她聲嘶力竭地喊著:「陳少煊,若是你當真敢這麼做,我死都不會原諒你!他們不敢傷害我的!若是他們敢動我分毫,趙瑗定然會要他們五馬分屍!你快走,你走啊!走!」
冷嫦曦喊到最後,瞧見陳少煊一點動作都沒有,急得眼淚簌簌地流。
她明白陳少煊的固執和堅持,但生死關頭,他怎麼就不會為自己想一想呢!再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小寶兒,我說過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的,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要陪著你!」陳少煊用淡然的口吻將這番話說出來,聽在冷嫦曦耳中甚是感動。
但那也止不住冷嫦曦心底對他的無奈:「你個傻子!什麼死不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你也出事,那我要怎麼辦?你就沒有想過嗎?都說了,找到靈善和靈風之後,我們就去隱居,找個沒人的地方生活。你明明就答應了我的啊!」
冷嫦曦一面抽噎著,一面聲嘶力竭的喊著。
那黑衣人聞聲,眼底微微一動,手下的劍緊了幾分。
陳少煊知道她說得對,但他卻沒法做到將她一個人拋下,自己離開。
再說了,他現在身邊還站著一位高手,想要離開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想著,他的眼角朝那黑衣人望去,卻奇怪地瞧見那黑衣人居然悄然地側了身,明顯就是在給他讓道,卻沒有被其他官兵發現。
「走!快走!走!」對這一幕,冷嫦曦也似有所察覺,她急忙對著陳少煊喊道:「你若不走,我就,我就立馬死在這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