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禁衛軍因為完顏亮的話而愣住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帶走冷嫦曦,若是完顏亮阻止,便以叛國通敵的罪名一同抓走。然而,現在完顏亮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表示要親審。這為首的禁衛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最後權衡半響,想著既然上面沒有特別強調要將犯人押送會寧府,那麼不過是一名細作,不如交給完顏亮做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也好,反正他們禁衛軍會親自看守,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心下決定之後,那禁衛軍手一揮,厲喝一聲:「帶走!」
頓時,身後的禁衛軍們便迅速圍上,將冷嫦曦包裹住。
銀月見狀,眼底戾氣閃過,眼見就要出手,卻迅速被宮南羽一把拉住。他輕輕地對銀月搖了搖頭,將銀月扯出了包圍圈。而銀月此刻全身僵硬,拳頭在袖中緊握,面具遮掩下的薄唇緊抿,微微一些顫抖。
看著圍繞在自己身側的禁衛軍,冷嫦曦沒有感到絲毫的畏懼,反倒是一派風輕雲淡的身姿,坐在那裡品著茶,面不改色地對著那些衝向自己的長矛。
冷嫦曦的眼角淡淡地掃過完顏亮。他的心思,她懂,若是不將她交出,只怕他自己就會受到牽連,再加上他們大事當前,斷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葬送了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的。
冷嫦曦的唇角緩緩勾起,有些冷,帶著幾分自嘲和譏諷。果然,緊要關頭,愛情什麼的,都是狗屁,海誓山盟和保證什麼的都是空氣,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和多年苦心晶瑩的權勢。
她的泰然自若顯得禁衛軍有些侷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僅僅只是將她圍住,卻在沒有任何的動作。
一盞茶喝畢,那為首的禁衛軍不覺皺了眉頭,正準備開口之際,卻被冷嫦曦不輕不重地放下茶盞的聲音給打斷了。
接著,只見冷嫦曦一身冷凝倨傲的氣質,徐徐從座椅上起身,冷睨了他們一眼,冷冷道:「走吧!」
這一刻的冷嫦曦哪裡還有深陷囹圄的犯人那種狼狽之感,反倒是那些禁衛軍,被她的氣勢所震,全都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木訥地跟在她的身後,徐徐往天香樓外走去。
當冷嫦曦從完顏亮面前走過時,腳步頓了頓,泰然自若地說了一句:「前幾日吳夫人去沁園坐了坐,不過什麼也沒說,就因為她那不懂事的丫頭內急而打斷了,索性沁園內有茅廁。不過出來後,吳夫人也沒好意思再坐下去。現在想想,還真有點遺憾呢!」
會叫的狗不要人,不叫的狗咬人最狠,果然是名言啊!
她這話說得好似不著邊際,但聽在完顏亮的耳中,卻茅塞頓開,他的眼波閃動一瞬,面如沉水,聲音中聽不出情緒道:「對細作一事,若是查證屬實,你怕是再沒機會見到吳夫人了。」
「是啊!」冷嫦曦淡淡睨了他一眼,一抹輕笑溢出紅唇:「走吧!」
說罷,不再看完顏亮一眼,逕自出了大門。
隨著牢門上鐵鏈「噹啷,噹啷」顫動的聲響,冷嫦曦被推入一間牢房裡。這牢房設計很特殊,偌大一件房子擺滿了刑拘,最深處才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可見這裡是專門用以關押要犯的。
看著這間三面是牆,一面是木柱子的牢房,冷嫦曦只覺得諷刺,想她今年是犯太歲了吧,連續兩次進了牢房,而且全是因為被女人陷害。
坐在牆根角的稻草上,冷嫦曦靠著陰冷的牆面,頓時,一股涼寒襲來。
這寒冬臘月進牢房,果然是受罪啊!
她泰然地望了一眼牢房外矗立的禁衛軍,那神態和身姿真像石像。這個想法令冷嫦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些禁衛軍聞聲,皆奇怪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心底全都冒著問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被嚇傻了了,還是嚇瘋了?
「看來你還挺自得的呀!」一個聲音從幽暗處傳來,帶著一絲揶揄的笑意。
令那些禁衛軍頓時大驚,紛紛如同驚弓之鳥,迅速將手中的長矛對準來人:「來者是誰?」
「南羽公子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冷嫦曦光憑著聲音便知道來者是誰了,她的眼角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笑意,這都在她料想之中啊!
「難得能看上一次,不看就太可惜了!」宮南羽的話音中帶著幸災樂禍,令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她就知道,這廝一旦逮到機會,一定會不遺餘力地落井下石的!其實,也不能怪他,因為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誰讓她平時太囂張了!
「天寒地凍,我奉王爺的命來給曦玥夫人送件衣服。」宮南羽走進那些禁衛軍,揚了揚手中完顏亮的令牌,衝著他們說道。
「送衣服?」站在宮南羽面前的禁衛軍皺了眉頭,瞥著他手中的兩件狐裘。
「是啊!在定罪之前,她好歹也是王爺的夫人,這麼天寒地凍的,總不能讓她嬌貴的身子給凍傷了吧?這是王爺的仁慈,你們不是要忤逆吧?」宮南羽笑彎了眼角,嬉笑著說道,這番話聽似無害,但其實裡面的威脅明耳人都能聽出。
那侍衛低頭盤思了一會,再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狐裘,說道:「關在裡面的是要犯,不是輕易能進入的。」
見那侍衛鬆了口,宮南羽自然順著台階往上爬:「我不進去,站在外面就好。」
「那讓我們檢查一下你的狐裘。」
宮南羽二話不說,便將手中狐裘遞了過去。
七八名禁衛軍把那狐裘裡裡外外全都翻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夾帶之後,才將衣服還給他。
冷嫦曦起身走到木欄前,倚靠在木樁上,打著趣說道:「這牢坐得還真有新意啊!乾脆你回去後讓完顏亮再送一隻火燒兔肉過來吧。那玩意,我還沒吃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