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給我下來檢查!」那士兵看了玉楓一眼,吆喝一聲。現在是關鍵時期,上面的人全都下了死令,讓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若有一點可疑之處,被趕走算是輕的,重則要抓入牢中。
正在此時,車廂內傳來陳少煊刻意壓低的嗓音:「玉楓,怎麼回事?」
「先生,是入城盤查,說是要讓大家下來檢查。」面對這些金兵,玉楓裝作一般的侍從,帶著幾分怯懦,那模樣確實降低了這些金兵的警惕性。
「既然這樣,那還是配合一下的好。」說罷,陳少煊同冷嫦曦以及語嫣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地點了點頭之後,陳少煊推開了車門率先走了出去。
那些金賊見車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絡腮鬍子,帶著一種流浪過的滄桑感,便相互看了一眼。
陳少煊走到那個領頭的金兵面前,衝著他憨然一笑:「這位官人,我們一共四人,都是從江南來的賣藝人。我是他們的負責先生,這位是我的馬伕,這裡面還有兩位舞伶。我們遊歷了大江南北許多地方,一路聽聞金朝許多令人生羨的奇聞異事,所以就想來看看,這一路,我們靠著賣藝走來的,確實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給行個方便?」
說罷,陳少煊往哪金兵的手中偷偷地塞了一包碎銀子。
那金兵捏著這包銀子,心底「咯登」一下,感到有些心動,但隨即想起嚴格的軍紀,於是,急忙視這包銀子為燙手山芋,趕緊扔到了陳少煊的手中:「無論是哪裡來的,只要有嫌疑,我們就不能讓你們進去!趕緊讓車上的兩人下來檢查!」
陳少煊見那金兵如此堅決,心底沉甸甸的,但面上卻依舊陪著笑顏:「好,好,幾位稍等一下!」
說罷,轉身來到車旁,將冷嫦曦兩人叫了出來:「語嫣,曦玥,你們兩個下來讓這幾位大人看一看!」
冷嫦曦同語嫣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緩緩地出了馬車的門。
那幾名金兵,在見到兩人時,頓然猛吸了一口涼氣,看得眼神都帶了幾分呆滯,這麼美的女子,在他們金朝是極為少見的!他們金朝的女子大多粗獷,不僅身材高大,那五官長相也不如南方的女子這般細緻,因此在瞧見兩人時,那些金兵立刻就確定了他們所說的話。
「幾位官人,我們都是賣藝的,若是不放心,可以到車上查查看。」語嫣衝著那金兵嬌笑,頓時酥了眾人的心。
為首的金兵見狀輕咳了一聲,瞪了一眼這幾個沒出息的手下一眼,沉聲道:「你們幾個,給我上車搜!」
被頭這麼一嗓子吆喝,那幾名嘍囉一下回了神,忙不迭地上了馬車。將馬車內的東西全都掀開後,他們大肆搜查一番,竟然只發現一把古琴,幾件表演的衣服。其他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沒有見到。
鑽出馬車,幾人又圍著馬車的周圍仔細地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的夾層,這才回到那首領的身邊回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沒有?」那為首的金兵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幾個賣藝的人並不簡單,可是單從表面看來確實有沒有什麼可疑。
秉著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那為首之人看了陳少煊一眼,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不能進去。」
「官人,為什麼啊,我們不是沒有嫌疑嗎?」陳少煊一聽,心沉了一下,裝出一臉的焦急樣,攔著那金兵問道。
「就單單你們是從江南來的這一點,就是嫌疑!」為首的金兵一臉的不耐沖甩開陳少煊的手,陳少煊故意往後趔趄了兩步。
「難道從江南來的人有什麼問題嗎?我們真的只是賣藝討口飯吃的啊!」一旁的語嫣也急忙出聲。
「你們趕緊離開吧,已經有好多從南方來的宋人都被抓了,若不是看在你們確實也像是賣藝人的份上,只怕現在已經蹲在牢房中了!」另一名士兵見語嫣一臉欲泣欲訴的神態,當即軟了心,耐著口氣對她解釋道。
聽了這番話,眾人心底更加涼寒,原來,從南方來的人都不能進入,看來他們想要進去難如登天了。
正在犯難之際,冷嫦曦突然款步走到那為首的侍衛面前,硬生生地擠出兩滴清淚,配在那絕色容顏上,竟然讓有種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這位大哥,請你行行好,放我們進去吧!說句真話,其實我們這次來遼陽府一方面是賣藝,另一方面是尋親的!」冷嫦曦捏著袖口,在臉上擦了擦,容顏半遮,卻更顯絕色。
「尋親?」縱然是鐵石心腸也被她這麼一副嬌柔的神態給軟了心,那侍衛雖然沒有放心,但口氣卻軟了許多。
「是啊,這位大哥,其實你看看我的樣貌就知道,我並非是江南人士。因為我爹娘都不是江南人。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娘,爹爹並非中土人,在娘過世之後,他也離開了我。我靠著賣藝為生,尋親多年,這才探聽到消息,說我娘的娘家曾經在遼陽府。抱著這個微乎其微的希望,我這才來到了這裡。只想找到自己的親人。所以,大哥,你就行行好吧!」冷嫦曦說得跟真的似的,淚如雨下,見者動容。
顯然,那為首的侍衛也被她這番話所感動,他稍稍有些動容,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猶豫不決。
「老大,放他們進去吧,這位姑娘太可憐了。」
「是啊,老大,他們看起來確實沒有嫌疑呢!」
在自己手下的起哄下,那為首的侍衛終於點了頭。
陳少煊和語嫣暗中鬆了一口氣,一面說著感激的話,一面往車上走去。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從城門內走出,威嚴且低沉的聲音徐徐傳來:「誰准他們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