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早,李雪煙便上路往回走,踏上了尋找靈風的艱澀之路。
這兩日,冷嫦曦儼然成了大熊貓——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陳少煊什麼事都不讓她做,無論是粗活細活,都不讓她碰上丁點,對她的要求除了睡覺還是睡覺,整一個就是活生生的養豬計劃。
而在冷嫦曦據理力爭的反抗之下,只得到無效兩個字。
於是,冷嫦曦生了半天氣,終於換來了陳少煊的小半步退讓——可以站著看,但絕對不能做事!
「少煊,足夠了, 你墊得已經夠多了!」冷嫦曦看著在馬車中一層一層鋪著被子的陳少煊,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靜養五日,兩人皆怕趕不上時間,便商量著該上路了。而陳少煊怕她路上顛簸,竟然在頭一日去鎮上買了七八床棉被,加上原本屋中添置的,一共有十來床這麼多。
而現在,這些棉被全被陳少煊一床一床地鋪入了馬車中,看那厚度,都可以做為軟沙發了。
「還差兩床,反正都買了,不用也浪費啊!這路途遙遠,你身子弱,不墊軟一些怎麼行?」陳少煊手下的動作沒停半分,一個眨眼的功夫便把被褥鋪墊整齊了。
見狀,冷嫦曦無力對天翻了一個白眼,這廝,究竟是他懷孕了,還是自己懷孕了?
「好了,上來試試吧!」陳少煊滿頭大汗地從馬車中爬出來時,衝著冷嫦曦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那滿臉的汗水如同晶瑩的珍珠一般掛在他眉梢,整張臉染上了幾分紅意,冷嫦曦再次心底感慨:這男人,怎麼連滿身臭汗時都如此的有味道呢!
想得出神,冷嫦曦竟然在不自覺間向前走了兩步,手裡捏著袖子,仔細地往陳少煊的額頭上拭去。
陳少煊被她一碰,全身木然地僵在原地,眼中是掩不去的狂喜,隨即又閃過濃濃的柔情蜜意。
直到瞧見陳少煊的神情,冷嫦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有些尷尬。果然,引人犯罪的不僅僅是女 色,還有男 色啊。
這個時候想要抽手,卻顯得有些矯情了,於是,冷嫦曦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為他擦乾淨了臉上的汗液,道:「乖,這事幹得不錯,回頭賞一根骨頭!」
聞言,陳少煊那張原本笑得燦爛的臉當即黑了一半,敢情是這廝拿自己開玩笑啊!
「雪煙說得真對!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陳少煊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轉身把包袱一一放入車廂中。
「嗯,雪煙抬舉我了,比狼心狗肺要強些。」冷嫦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話令陳少煊的臉全黑了。
「行了,上路吧!你個沒良心的丫頭!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了!年幼那回,救你一次,你居然恩將仇報,把我往火坑裡推!」陳少煊那語氣中多少帶著幾分抱怨,想來少年的那一次陷害,真是給他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陰影啊!
不過,他說歸說,那手下的動作還是萬般溫柔的,只見他輕輕地扶著冷嫦曦的手,將她托入馬車之中,安頓好之後,這才放下簾子,自己坐上了前座,趕著馬車上路了。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啊,不就是吃你一頓嗎,還記得這麼清楚,真是的!大不了什麼時候還你就是了!」冷嫦曦坐在車廂中也不忘了同陳少煊拌上兩句嘴。
「你那僅僅只是吃一頓嗎?後來的陷害就不算啦?」陳少煊背對著冷嫦曦,口氣中帶著抱怨,但唇角卻泛起一股溫柔的笑意,眼神微微有些迷離,似乎回想到了當年的情景。那個圓圓的小姑娘真是可愛啊!
兩人打著趣就這麼一路晃晃悠悠地往臨安的方向走去。然而,未知的命運已然朝著兩人在招手。
趕了一天路,天色微微暗了下來,由於怕耽擱時間,兩人並未在前一個鎮子歇腳,僅僅只是吃了午膳,便又匆忙地上了路。因此,兩人現在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停在了荒郊野嶺之中。
「小寶兒,看來,今晚我們要露宿山野了。」陳少煊趕著馬車的速度加快了少許,還在暗自盤算著,看看是否能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一戶人家借宿。
冷嫦曦撩開車簾,望了望天,只見夕陽完全隱沒山間,天邊紅霞燒成一片,留下朗朗的一片晴天。
「這天看上去不會有雨,露宿也沒關係。少煊,要是實在找不到人家就別忙活了。」冷嫦曦望著陳少煊有些疲乏的背影,心底愧疚再添幾分。
這一路都是她坐車,他趕馬。堂堂陳家大公子,竟然淪落到為她冷嫦曦趕馬的地步,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天色還早,我們加快一點速度,再看看吧!」陳少煊心有不甘,若只是他一人,哪怕日日幕天席地,他都無所謂,可是帶著冷嫦曦,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吃上一星半點的苦的。
知道自己無法動搖陳少煊的心意,冷嫦曦只能在心中默歎一聲。
正準備放下車簾,突然陳少煊皺起了眉頭,謹慎地對冷嫦曦說道:「小寶兒,做好了,要加速了!」
沒有忽略陳少煊那背脊突然一僵的一瞬,冷嫦曦的心也跟著「撲通」狠狠地跳了一下:「怎麼回事?」
「有人追來了!」陳少煊的神情森冷,眸光中乍現狠戾,他手下揮鞭的速度加快,那幾匹好馬給他抽得急速地奔跑起來。
「追兵?」冷嫦曦腦海中猛然閃現一抹人影,但隨意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哪一路的?」
「不清楚,似乎來人並不多。」陳少煊認真地聽著身後的動靜,靜靜判斷那些輕快的馬蹄聲到底有幾個。
冷嫦曦的心猛然跳了起來,她記得上次追殺她的那些黑人人數也不多。難不成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