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沒有外人嗎?」冷嫦曦摸著鼻頭,望著靈風的背影桀桀地笑著,看得靈善又是一陣氣惱。
「小姐,靈善真的不得不說,我著實佩服你的豪爽!你說,這事若是讓瑗公子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讓你脫一層皮!」靈善出聲威脅,卻不想順了口,把趙瑗給說了出來。
冷嫦曦聞言,眼神黯了黯,轉瞬即逝之後,又鋪上了一層笑顏:「現在跟他沒關係了!」
她面上一派輕鬆,殊不知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的心緒。
靈風背著她站在洞口,聞言,輕輕地皺了眉頭。
靈善則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都咬下來。
洞中因為冷嫦曦這一句沒關係而陷入了一種異樣的靜謐之中。淡淡的哀緒在流淌。
冷嫦曦望著眼前跳動的火焰,心底一片冰涼。
越是哀傷,笑意越是燦爛。
那些如同煙花般絢爛的過往,曇花一現,接著在黑暗中敗落。
「小姐……」那壓抑的哀傷令靈善感到難過,她怯怯地喚了冷嫦曦一聲。
冷嫦曦徐徐轉頭,朝她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意,可看在靈善眼中更覺心疼。
「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靈風站在洞口,直到冷嫦曦的中衣被火烤乾了,他才徐徐轉身坐到火堆旁,出聲打斷了那空氣中淡淡的哀傷。
「說實在的,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打算了。以前在冷家,還有爹娘幫襯,後來出來了,又有少煊照顧,此刻,爹娘不能靠了,少煊也不在身邊了,一時還真有些茫然。」冷嫦曦唇角彎起一抹自嘲。
別人穿越活的風生水起,稱王稱霸,而她穿越,就是一個米蟲,那些現代的東西她似乎壓根就沒用上手。六等人計劃,才實行了一小半,接過就夭折了,想想還真是靠天靠地還不如靠自己。
「小姐,為什麼不跟著陳公子呢?我想陳公子定會保你安然的。」這是冷嫦曦決定同陳少煊分道揚鑣之後,一直存在靈善心中的問題。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離開他。我給他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想起陳少煊,冷嫦曦不免歎了一口氣。
今日的結果,她早在兩日前便已經醞釀在心。那時怕陳少煊反對,她便順著他的話,答應分開行動,事後在前往錦州的路上相遇。
只是,這次她食言了。
不為別的,就怕再給陳少煊帶來麻煩。
她這次離開,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就是一場逃亡的開始。不僅僅是逃避趙瑗的尋找,更是逃離高宗的追蹤。
自古以來,作為細作被獻出去的女子誰會有好下場呢?非死即殘。這不是她冷嫦曦所想要的人生。
「可是小姐,現在只有陳公子能幫我們了。我們現在身上的盤纏不多,冷家又回不去,外面人生地不熟,可能至此以後都會流浪江湖,小姐……」靈善一向深思熟慮,她皺著眉頭想到許多今後的問題。
「我們還有多少盤纏?」冷嫦曦聽她這麼一說,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概還有幾十兩銀子。」靈善草草算了一下。
冷嫦曦輕輕地點了點頭,細細盤算起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產業才是第一要素。
想了想,她對靈善交代道:「靈善,銀子你收好了,等找到合適的落腳地,我打算做些小生意。」
「生意?」靈風有些不可置信地挑眉。
「怎麼,不行?」冷嫦曦睨了他一眼,帶著濃濃的警告:別小看你家的小姐了!
靈風訕笑出聲,明顯的不相信,引來冷嫦曦狠狠地剜了一眼。
「死小子!你就是從小跟我對著幹是吧?」冷嫦曦雙手叉腰,佯裝一臉憤怒,頓時,將之前心中那一點感傷都打破了。
「不是我跟你對著幹,實在是你有點不靠譜!」靈風拿起一個棍子,扒拉了一下火堆,嘖嘖兩聲,一臉不屑。
一旁的靈善聽聞兩人鬥嘴,心中總算落了一口氣,之前那種令人難過的氣氛,幾乎憋得她透不過氣來。
「我怎麼不靠譜了?」冷嫦曦鼓著腮幫子,心有不甘。想想那些同病相憐的穿越女們,個個活的風生水起,不是開酒樓,就是開妓 院,要麼就是某個江湖門派的掌門,要麼就是某個皇親國戚的愛妻。反正是如魚得水,樂呵得不得了。
再反觀自己,穿越過後竟然只是一個悲催的小姐,原本想著有個童養夫,總算是能貫徹六等人計劃。結果,這童養夫身份特殊,一朝選擇,自己卻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弄得現在是前有虎視眈眈,後有狼子野心,自己生生有家歸不得,怎一個可憐了得。
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催,冷嫦曦愈發心底蒼涼起來:「哎!連你們都這麼不相信我,是不是我真的做人太失敗了?」
靈風聞言嘴角微抽,正想回答她還算有自知之明時,突然洞外傳來異樣的聲響。
這聲音在靜寂的山林中格外地突兀,就連冷嫦曦也聽了個分明。
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地穿上外衣,將洞中的火熄滅。
這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待那火焰的最後一絲火苗熄滅,一股勁風襲來,令洞中的人全都打了一個寒顫。
靈風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擋在冷嫦曦身前,警惕地望著黑暗中那七八個肅殺的身影。
那七八人全都黑衣蒙面,手持一把劍泛著寒光,那週身散發的死亡氣息,令人不寒而慄,這是只有多年浸潤在鮮血中的修羅才能歷練出來的殺氣。
靈風迅速同她靈善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都以保護冷嫦曦為首任。
對峙僅有一瞬,接著,刀光劍影在寒夜中乍現。那些來人動作迅猛,朝著三人的要害攻去。冷嫦曦一眼便能明白是得了死令的。她心底微微沉了沉,這些人恐怕並不是趙瑗派來的。
可若不是趙瑗的人,又會是誰的呢?冷嫦曦腦海中浮現出高宗那張嚴肅威嚴的面容,卻又立即打消了。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高宗斷然不會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