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冷嫦曦去了僖王府,陳家交子鋪的後院就一直死氣沉沉的,若不是沒有人在,便是有人垂頭喪氣地默不作聲。雖然知道她暫時安全,但因為關於僖王府的消息一星半點也打不到,難免還是會讓人擔憂。
在秀州,除了陳少煊稍微能通過關係,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小道消息之外,其餘人縱有一身本事,卻無用武之地,猶如龍困淺灘,寸步難行。
靈風整日喬裝在僖王府附近兜兜轉轉,靈善則不時地同守門的那兩名侍衛套近乎,可是卻都一無所獲。
楊戩見此狀況,覺得他和李雪煙若是繼續呆在秀州,也沒有能幫忙的地方,反倒給他們添麻煩。左思右想,他還是決定先趕往錦州,將師父交代的事情辦妥之後,再回來援助五師弟。
這日一早,天灰濛濛地,飄著毛毛細雨,令秋意更加深刻了幾分。
楊戩早早就收拾了包袱,領著不怎麼情願的李雪煙來到陳少煊的門前,正待敲門之際,那門突然「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來。
「三師兄,雪煙?」陳少煊突見眼前兩人,愣了一眼,再一看兩人身後的包袱,頓時有些了悟:「師兄這是要去錦州了嗎?」
「是啊,我和雪煙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挺抱歉的。所以想著,不若先去辦理師父交代的事,等事情稍有進展之後,師弟再來信給我,到時我一定回來幫忙。」雖說這是陳少煊的事,但他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這冷嫦曦在陳少煊心中的地位又特殊,因此,楊戩對她也是始終放不下心的。
「三師兄千萬別這麼說,師兄和雪煙幫的忙已經很多了,若不是我留下你們幫忙,耽擱了你們的時間,師兄和雪煙此刻早就到錦州了。」陳少煊淡淡一笑。
「同門一場,若是這點小事都不幫,那還能說得過去嗎?」楊戩拍了拍陳少煊的肩頭。
「三師兄,我和你都走了,要是五師兄有什麼困難,誰來幫忙?不若你先去錦州,我先留在這裡看看吧。」李雪煙在一旁撅著嘴,還想做最後一點掙扎,她是一點也不想離開的。
「你能留下來看什麼?盡惹禍端!師弟已經夠心煩的了,你別留下來添亂,跟我一起去錦州!」楊戩是鐵了心不讓她留下的。
「哼!」李雪煙冷哼一聲:「留下來看她怎麼倒霉!」
她嘴上硬氣,說著不中聽的話,其實是想掩飾自己心底對冷嫦曦的擔憂。她現在還沒消氣呢,可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其實也挺擔心冷嫦曦的。
楊戩聞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雪煙!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要我給師父去信嗎?」
李雪煙一聽楊戩的威脅,當即歇了聲,鼓著腮幫子,退到一邊默不作聲。
「師兄別責怪雪煙,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想留下來也是因為擔心小寶兒。」陳少煊將她看得通透。
而李雪煙卻因為陳少煊的這話有些羞惱,面色微紅地嬌嗔道:「誰擔心她了?哼!我就是想看她倒霉的下場才要留下來的。既然不讓我留,那我走就是了,反正我走不走她都是那個下場!」
說完,李雪煙腳一跺,轉身跑出了後院。
「哎,雪……」楊戩出聲欲叫住她,卻沒有她的動作快,最後只得無奈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模樣,眼帶抱歉地看著陳少煊道:「五師弟,你別介意她說的,雪煙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她不是壞心眼的孩子。」
「師兄,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並未責怪她。這次的事情我瞞著雪煙確實也有不對,她生氣也是應該,等時間久了,她消了氣就好了。」對李雪煙的孩子心性,陳少煊自然知道,因此對於她的話也沒往心裡去。
「那就好!五師弟,那我和雪煙就在此別過了,等事情辦妥了,再來同你相會!」楊戩雙手抱拳。
陳少煊感激地露出一抹笑意:「那我送送你們吧。」
「別!」楊戩急忙抬手制止道:「師弟去忙你的事,我和雪煙一路,不用相送。」
同自己的師兄,陳少煊也不用多加客氣,他點了點頭,僅將他送到了門口。
楊戩和李雪煙上路的時間並不算太早,若是平時,街道上早就熱熱鬧鬧的滿是人了,而今日卻一反常態,稀稀疏疏的,失去往日的喧囂。
楊戩心底打了一個突,他心細地留意了一下街上的小販,以及來往的人群,卻發現竟然全都是平民百姓,竟然連一個喬裝的士兵都沒有。
「雪煙,我們先去僖王府附近看看。」楊戩果斷地調轉馬頭。
李雪煙聽楊戩這麼一說,頓時心中一緊,沒有多問,跟著調轉了馬頭。
兩人在僖王府附近狀似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楊戩的心越發沉了下來。
細看之下,果然,在秀州城內徘徊的所有追兵,以及守在僖王府附近的暗哨,一夜之間全都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匿得無影無蹤。
「三師兄,情況有些奇怪啊!」就連平時大大咧咧的李雪煙都發現了問題。
楊戩輕輕地點了點頭,瞇著眼,默不作聲地思量了半響,這才緩緩開口道:「雪煙,秀州城內現在情況不明。師父那邊交代的事情,我不好再拖下去了,所你就先留下來照看著,幫幫忙。錦州那邊我會快去快回的。」
「師兄不是要讓我走嗎?我幹嘛留下來?」李雪煙如同一個鬧了脾氣的孩子一般,頭往旁邊側了過去。
「雪煙!」楊戩沉聲警告。
「好吧,既然師兄如此拜託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留下來好了。也可以看看那女人的下場!」李雪煙撇撇嘴角,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卻掩不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歡喜。
「記住,千萬別找事,聽到了嗎?」楊戩不放心地再三叮囑。
李雪煙迫不及待地調轉馬頭,揚鞭飛馳了出去,將楊戩的話甩到了腦後,良久,才隱隱約約地應了一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