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原本在面對陳少煊時就已經心顫得如同見了閻羅,此刻一聽到為首的人下了命令,全都匆忙收了刀,紛紛撤退。
陳少煊聞言眼中寒光乍現,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提氣一個空翻,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只見他「刷——」一下將扇子合攏,變成一柄利劍,向著眾人挑去,來不及閃躲的人立刻一劍命喪黃泉。
「想走?沒那麼容易!」陳少煊扇子大開,十二把刀鋒頓顯,寒光冷冽。
那些漢子,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為首的人見陳少煊再三阻攔,更加確信了之前那手下的話——要找的人在東城的馬車中,正在往城外逃跑。於是,他厲聲大呼:「都給我衝出去,他就一個人,怕什麼!衝!」
接著,大漢一哄而上,逃命為主,廝拼為輔。陳少煊一把扇子開開合合,銀光閃爍,頃刻間,地上橫七豎八地又躺了三四具屍體。
他側身站在路中央,一把鐵骨扇搖得甚是逍遙,唇角似笑非笑,扇頂銀光輕晃,似吐這舌芯子的蚺,戲弄一般瞧著獵物。
那些大漢見陳少煊這幅模樣,徹底嚇得肝膽欲裂,全都嚥著口水,哆哆嗦嗦地提著刀。
然而,陳少煊越加阻擋,那些人就越加堅信冷嫦曦在東城的馬車中。那為首的漢子滿臉都是冷汗,嘴裡啐著血沫子,他悄然打了一個暗號,頓時,埋伏在僖王府附近的所有眼線全都一致往東城的方向跑去。
陳少煊見狀,目光寒冽,他將扇子合攏,甩出一把長劍,劍光森冷。他右手抬劍,對準那為首的漢子向前斜刺,那漢子往左邊一閃,險險躲過,隨即,陳少煊手腕一轉,鐵骨扇從右手滑倒了左手,左手順勢往上一挑,那大漢頓時便被劈成了兩半。
剩下的人見首領慘烈的下場,皆無心再站,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往反方向拚命逃跑。
望著一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陳少煊這才徐徐手了手,瞇著眼,靜靜地細聽了一下四周,確定再沒追兵之後,轉身走到馬車旁,飛身躍上馬車,低聲道了一句:「追兵全都撤了,我們走!」
隨後,馬車飛快地向著僖王府的大門駛去。
僖王府,朱門銅釘,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雕刻得惟妙惟肖,一臉莊嚴肅穆地坐落在大門兩邊,作為鎮宅的神獸。
此刻僖王府的大門正大敞著,除了把守的兩名私兵外,並未再見任何人影。
一輛湛藍粗布馬車緩緩行駛到僖王府的大門前。趕車的男子氣宇軒昂,瀟灑俊逸,但卻一臉冷峻。馬車挺穩之後,他飛身躍下馬車,緊接著,將車門打開,說了一句:「到了,下車吧。」
車門內伸出一隻纖纖玉手,緩緩將車簾掀開。隨後,一抹紅烈如火的身影立在馬車頭,她渾身妖冶且冷冽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此人,正是應該在東城馬車中的冷嫦曦。
「小寶兒,看來那個僖王早就有所預料啊。」陳少煊瞇著眼,謹慎地看著洞開的大門。
「若是簡單,他也成不了大事,不是嗎?」冷嫦曦唇角張揚的笑意充滿著自信:「少煊,我們走吧,不能讓人家久等啊!」
陳少煊被她這抹笑意迷了魂,渾身的冷冽肅殺淡了幾分。他點了點頭,跟在冷嫦曦身邊往大門處走去。
孰料,當冷嫦曦跨入門檻時,左右兩邊的私兵卻同時將長刀伸出,交叉在陳少煊身前,公式化地冷聲說道:「殿下有令,只許姑娘入府,其餘閒雜人等請回。」
陳少煊驟然變色,眼底積蓄著濃濃的殺意,手中的鐵骨扇緊了幾分。
「少煊……」冷嫦曦回身望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秀州可是僖王的地盤,既然在他們的場子裡活動,自然要遵守這裡的規矩,若是陳少煊為了她得罪了僖王,那可就麻煩了。於是,冷嫦曦露出一抹讓他安心的笑意道:「放心吧,沒事的,你先回去,我會給你捎信的。」
陳少煊心底隱隱擔憂,他當然知道她是為了他才不讓他出手。雖然心中不安,但在冷嫦曦的堅持下,他還是只能選擇讓她一個人進入僖王府。
一襲紅裝冶艷,冷嫦曦氣勢凌人地跨入了僖王府的大門。
似乎早有所準備一般,管家在冷嫦曦跨入門檻時便來到了她的身邊,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冷姑娘請隨我來。」之後,便率先往府內走去。
冷嫦曦跟在管家後面,冷冷一笑,她靜心地觀察著,這僖王府內戒備森嚴,不容一般人來去自由,也不知道是一貫如此,還是特地為她準備。不過既來之則,冷嫦曦伸手入懷,摸出趙瑗給她的玉牌。
那玉牌溫潤,讓她不禁想起了趙瑗對她的好,也如同這溫潤的玉牌一般柔和。他每次都會將最好的安排給她,但這一次,恐怕他算錯了。
自從史浩要求她正午到僖王府相見時,她就不在天真地指望僖王真如趙瑗所說那般會盡全力去安排自己。無論這次的安排是一種考驗或者另有其他,她都必須謹慎對待。她相信趙瑗對她好,可卻不能完全相信一個無關的人也會對她好。
管家將冷嫦曦領入會客的中廳,之後便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冷嫦曦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中廳裡,隨意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四角皆有朱紅為漆的粗柱頂起的高梁,橫樑上刻著浮畫,栩栩如生。中廳正中一把太師椅氣勢威嚴,四周擺放著幾張梨花木虎頭座椅。牆角的茶几上擺放的不是花草就是瓷器,看上去甚為名貴。
在廳中站立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卻不見人影。
冷嫦曦淡定地微微冷笑,隨即一個轉身悠閒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狀似細緻地打量著眼前的金泰藍鏤空龍紋細頸瓷瓶,實則,悄然觀察著府內的動靜。
忽而,身後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冷嫦曦佯裝沒有察覺,繼續看著眼前的瓷瓶。
腳步聲在她身後五步停了下來,接著,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譏諷:「主未到,客先坐,冷小姐,你果真如同傳言那般沒有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