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正在那大漢極為懊悔地心底打顫之時,那女孩的聲音從洞口傳來,聽在他耳中猶如救命的菩薩一般,當即也不管不顧女兒還只是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恬不知恥地向著這個剛剛差點就要被自己賣掉的女兒求救:「紅兒,快把爹拉上去!」
「你怎麼還沒走?」聽到女孩的聲音,冷嫦曦蹙著眉,轉頭望向她,這下更加清晰地瞧見了那女孩的模樣。瘦瘦小小的身子,雙頰都凹陷了進去,只有一雙水靈靈但帶著驚恐的眼睛中有著一絲生氣。瞧得冷嫦曦心底生疼生疼的,只有在這一刻,她才深切地體會到自己身在亂世,只是命好,生在了冷家而已。當即,心底便升起一股保護這孩子的慾望,道:「沒走正好,我們一起玩。」
那女孩顯然沒明白冷嫦曦的意思,愣了一下,接著瞧見冷嫦曦朝那坑中扔石頭,而自己的爹則在坑中嚎叫,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看著她爹在坑中躲閃,那孩子有些不忍,急忙出聲阻止道:「別……」
話才出口,便被冷嫦曦瞪了一眼:「就是因為你這麼心軟,才會被自己的爹賣到妓院。像他這種沒人性的畜生,為了還債都要把你賣了,你還想著他做什麼?真是死心眼的傻瓜!」
但這個死心眼的傻瓜也善良得讓冷嫦曦心底軟軟的。
聽到冷嫦曦這麼一說,那大漢趕緊跪在坑中,急聲到:「姑娘,小姐,姑奶奶,我求求你放過小人吧,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只能忍痛將紅兒賣掉的啊,你以為我心中好受嗎,她是我的女兒啊,我也沒辦法,在這亂世之中一家老小想要存活就只能想這法子了!她還有個一歲的弟弟在家餓肚子呢!」
冷嫦曦聽著他那言詞,冷哼一聲道:「沒辦法?敢情你是輸得沒辦法了吧?」
他當自己沒把之前那段話聽在耳裡?還是認為自己不過就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當即,冷嫦曦又扔了兩塊石頭下去。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賭了,也不敢賣紅兒了。」那大漢一邊躲著石頭,一邊討饒,雖然嘴裡說得懇切,但心底卻未必這麼想。他當冷嫦曦不過就是個仗義的孩子,有些小聰明而已,待到他出去了, 哪裡還用得著聽她的?
再怎麼說,冷嫦曦也算是個三十好幾的人啦,若是那大漢的小心思也沒瞧出來,那她前半身那二十七年就算是白活了。當即逼著那大漢道:「給你兩個選擇,你的命還是你女兒的命?」
她這話一出,愣住的不止是大漢,就連那小女孩也愣住了。
大漢怯怯地問道:「小姐是什麼意思?」
「若你想上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在這個上面寫幾個字就行。」冷嫦曦從衣角上撕下一大塊布扔進坑中。
大漢不明就裡,顫顫巍巍地撿起那塊布,帶著一絲殷切地希望問道:「沒有筆,這……」
「不會咬破你的手指頭?」冷嫦曦鄙視地望著他。以前常見電視上放映那些咬破指頭寫字的人,那時覺得這電視拍得假,畢竟十指連心,要咬破那得多大的決心才行,這下可以親眼驗證,她又怎麼會放過?
聞言,大漢打了一個冷顫,眼角已經開始抽搐,抱著一絲僥倖的心裡問道:「小姐,寫什麼?」
「寫你將女兒、兒子和你娘子送給我,為奴為婢,分文不取!」想到若是只將這女孩救出,難免他狗急跳牆,將自己妻子賣了,還有那只有一歲的孩子,若是當真在這人的陰影中長大,難保以後不會夭折,就算真的成人,怕世上也多了一個禍害,所以她未曾考慮太多,便開了這樣的口。
話音才落,那大漢便黑了雙眼,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將本來能賣的女兒送出去,他到哪裡去還欠債的錢,更不用說還要將妻子一塊送走,他原本就打算賣了女兒還債,之後再將妻子賣了拿點錢去搬本的。現在妻女都送人不說,就連以後給自己送終的兒子都要被拿走,讓他如何能答應。
瞧那大漢一臉死都不會同意的神情,冷嫦曦笑吟吟地勾著唇角,一字一句道:「不寫?也行!那我現在就動手埋了這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