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1)
跡部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臉色似乎淡漠了許多,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突然,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拳頭,他低頭,女孩的眼睛又是彎成了一條月牙似的縫隙,於是他知道,她又在笑了,他讀不懂她,因為她總是笑著,然而他卻不知道,她也讀不懂自己,因為所在地位太高,所以他從不曾給過誰一個真正的微笑,然而現在,似乎一切都在改變,變的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阿部,沒關係的。」她緩緩地寫著,叫著他的名字,她記不太清他的全名,但是她記得這個名字,這個讓她在異國他鄉感到溫暖的男人,雖然他們只是同為天涯淪落人般的相遇。
跡部低下了頭,微微歎了一口氣,也不問她的錢從哪裡來,逕直拿過那些她為自己選的衣服,拉過她的手,走出了店門。
他知道,他現在能夠這麼自由,不,並不是自由,他一定是在被監視著的,當然這樣相對的自由肯定是有什麼代價的,然而這個代價是什麼,自己旁邊的她一定知道,但她既然不說,他就不問,他是有原則的,他也不是傻瓜,自己的家和朋友或者什麼比起來都是最重要的,如果說他們想要用沙苡陌來牽制他,那麼這就是他們最大的錯誤了。
因為跡部景吾有愛,他縱使怎麼樣也不會做對不起自己家人的事情,那是養育了自己的家人,那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所以他在沉默,聽她跟自己坦白,只因為當她問他「阿部,你信我嗎?」的時候,他說了信。
「陌陌、」跡部叫著她的名字,他讀不懂她,但是他信她,因為她的眼睛在告訴他,相信她。
沙苡陌停下了腳步,抬起了頭,微微歪了一下腦袋。
跡部看著天空,似乎陽光也明媚了些許,「陌陌,我信你。」他緩緩地開口,看著天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女孩,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中似乎更多了什麼晶瑩剔透的東西。
沙苡陌沒有用手去拭乾眼淚,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因為一句話就哭,或者是因為,她真的不是以前的她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帶著前世的記憶,她從來無法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星期的人可以相信自己。
當跡部景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或者他並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麼,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他更不知道這句話被一個女孩深深銘記在了心中,如果他知道以後的自己,如果他能夠預知未來,他寧願不許下任何的承諾,僅僅的,帶著她離開這裡。
當然那些都是以後的覺悟了。
今天的小鎮陽光終於是冒出了頭,卻不知是喜悅亦或者又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遠方地平線的交界處就好像二次函數的解析式,函數的正半軸是幸福,負半軸是痛苦,開口方向無限延伸,不知伸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