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微微一怔，穆羽的反應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釋然。
原來他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對她情根深種，沒有她的日子裡，他也沒有像穆清遠一樣苦苦守候。
不過，她對他原本就沒有什麼要求吧。
她抿唇一笑，戲謔地看了穆羽一眼，「好吧，我住酒店就可以。你把那邊處理好。」
她的淡然讓穆羽又了一絲的慍怒和羞愧，她擰過頭看著前方，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MU集團大廈人來人往。
穆羽低調地把車開進底下停車場，輕輕為絃歌開了門，「你……你先上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絃歌挑了挑眉，微微挑唇一笑便出了停車場進了MU大廈。
看來，穆羽在這紀念的那一半也在這棟大廈裡把，或許他們的關係還是人盡皆知的。
否則他不會連和她一起進公司都沒有膽量。
如果那個女人不在這裡，按照穆羽和穆清遠的關係，他一定會大搖大擺地對穆清遠宣誓。
他畏畏縮縮地不敢公然帶著她，必然是不可以說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她也猜到了。
果然。
在一樓的大廳裡，賀雲嵐高傲地站在絃歌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賀雲嵐比絃歌要高出一個腦袋，她站在她面前會在她身上投下一處陰影。
但是氣勢上，絃歌並不輸給她。
她昂著頭停止了腰桿看著她，「賀處長找我有事？」
賀雲嵐抱著手臂冷笑，「豈止是有事？蘇莫黎你裝得可夠像的！」
「裝作不認識我們大家，裝無辜狀善良，卻背地裡和嚴笑那個賤人一起勾引我的穆羽！」
絃歌冷嗤一聲，「賀處長這麼說就不對了，穆總裁非要纏著我，我也沒有辦法。」
「你！」賀雲嵐氣結，伸出手臂就要打上絃歌的臉。
可是絃歌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賀雲嵐潑紅酒的蘇莫黎了。
她冷笑一聲，反擒住賀雲嵐的手腕，一個巴掌猛地就搭在了賀雲嵐臉上。
「啪——」地一聲，賀雲嵐臉上猛地就浮上五個指印。
那聲音太過清脆，吸引了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
賀雲嵐氣結，頓時丟了淑女形象歇斯底里地喊著，「蘇莫黎你個賤人！六年前勾引了穆羽，三年前又拋棄了他跟啦他叔叔穆清遠，三年前那場車禍你明明都可以死的！可是你這個賤人居然活了下來！居然還有回來勾引我的穆羽！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 叫廉恥！賤人！」
四周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讓絃歌微微地皺了皺眉，「賀雲嵐，你就這麼喜歡編造謠言？」
她歎了口氣，越過她向電梯口走去，「隨便你。但是我想要告訴你，三年了，你的潑婦品質一點都沒變質。」
賀雲嵐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瞪著絃歌，她的冷漠讓她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在這麼多下屬面前讓她下不來台，蘇莫黎，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這樣想著，她猛地伸出手，想要從後面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拖回來教訓一頓，手指剛剛觸及絃歌的發尾，就被絃歌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摔在了地上。
「砰——」賀雲嵐的眼睛狠狠地掉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他整個人也被摔得趴在地上，黑色的長髮狼狽地遮住她那張蒼白的臉。
絃歌頭也沒回地慢慢向電梯口走去，「賀雲嵐，別想做什麼小動作，我不是從前的那個蘇莫黎了！」
「絃歌！」一個暴怒的男聲在大廳裡炸開，絃歌微微地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簡直就是胡鬧！」男人的聲音冷冷地喝了一聲之後，她清晰地聽到了身後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扶起賀雲嵐的聲音，「雲嵐，你怎麼樣？」
那個聲音她太熟悉，這一個月來，她每一天都在聽。
身後傳來賀雲嵐哭哭啼啼的聲音，「清遠哥……蘇莫黎她欺負我……」
那種聲音聽起來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冷得絃歌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聽得穆清遠這樣安慰賀雲嵐，「雲嵐，你認錯人了，她不是蘇莫黎，她是絃歌，一個月前剛從美國回來的精英絃歌。」
絃歌的心驀地就沉了下來。
一直以來，穆清遠一直堅持自己就是蘇莫黎，不管她怎樣否認，怎樣抗拒。
他就認定了，她就是他的花花。
而閒雜，當她自己已經確定自己原來就是蘇莫黎的時候，他卻說，她不是蘇莫黎，她只是一個月前才從美國回來的精英絃歌。
他言語裡的失望，她聽得真切。
可是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穆清遠，就算你再掩飾，也蒙騙不了我了。
她歎了口氣，「副總裁，我在辦公室等你。」
「不用了。」他微不可查地避開了和運來撲過來的身子，冷冷地看著她的背影，「你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就行了，你被解雇了。」
「我先送雲嵐會辦公室，我希望等我回到我十六樓的辦公室的時候，不會再看到你。」
絃歌站在原地，心裡像被壓上了一塊巨石。
她深深地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好。」
這是她做的決定，他只是在配合她，所以她不應該有什麼好傷心的。
這是她的選擇。
默默地抬腿進了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分明地看見了，穆清遠把賀雲嵐打橫抱起了。
公主抱，是他每次抱她都會用的方式。
原來，那並不是她的專屬。
只要是個女人，在他那裡就會得到這樣的待遇吧？
她絃歌，又算什麼。
終究還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吧？
歎了口氣，她看著電梯上一點點上升的紅色數字，心卻慢慢地沉入了海底。
她怎麼會想到，她和他，會有這樣一天。
她寧願自己還是那個喜歡在噩夢訓練營專攻炸彈拆裝的絃歌，沒有什麼蘇莫黎的回憶，沒有什麼花花，沒有穆清遠，沒有穆羽沒有賀雲嵐。
那樣的生活，如今，也成了奢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