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連太陽的影子都沒有出現,絃歌就訓練營的人拉上了車。
黑色的奔馳房車裡沒有開燈,黑得讓人心悸。
不過絃歌倒是不在乎,在噩夢訓練營三年了,每一天都像在做噩夢,她已經想不出,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她承受不了的。
打了個哈欠,她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小憩。
車子顛顛簸簸不知道在開往何處,她也沒精力去關心。
她這次的任務是去一個叫連岸的地方,殺一個叫夏明宇的人。
儘管在噩夢訓練營裡她已經嘗試著殺了很多對手,可是真槍實彈地去殺一個人……
她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習慣。
車子停在連岸的郊外,她被放下車,司機扔給她一個登山包便揚長而去。
她撇了撇唇,打開登山包檢查了一下,諸葛諾對她還算不錯。
錢包裡有充足的現金和儲蓄卡,一把車鑰匙,還有些她常用的炸藥手槍和匕首。
她挑了挑唇,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不遠處的那輛藍色的QQ,冷嗤一聲,居然是QQ。
她還以為諸葛諾會大方地送她一輛豪車呢!
畢竟,她要殺掉的這個人也是一個連岸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啊。
想到這裡,她再次地拿起電子記錄儀,翻了翻夏明宇的個人資料。
明宇建材公司老總,為人刁鑽狡詐,錙銖必較,公司員工怨聲載道。
可是這個夏明宇卻十分……好色?
絃歌皺了皺眉,好色的男人,從來都是最容易對付的。
在噩夢訓練營裡,為了應付以後要面對的各種目標,她們甚至學會了怎樣跳鋼管芭蕾國標。
似乎諸葛諾早就料到她會想到這一點,居然還在夏明宇的個人資料下面標注了,最常去的是一家叫做魅夜的夜總會。
魅夜?
絃歌瞇了瞇眸,打開車門把背包隨意地扔到了車後座,在GPS的引導下,來到了連岸市最大的名牌商場。
既然要扮熱舞女郎,穿著她身上的勁裝怎麼可以?
隨意地把登山包往身上一拎,她微微一笑,推開門進了商場。
這裡是連岸市最大的名牌商場。
雖然是商場,卻更像是社會名流們消遣的場所。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穆清遠和顧少航坐在女裝區的休息席靜靜地喝著咖啡。
「清遠哥怎麼有空親自到連岸來?」顧少航執起細膩的白瓷咖啡杯輕輕啄飲著。
「來談一筆生意。」穆清遠抿唇,臉上的隨和隨和又遼遠。
顧少航歎氣,這幾年來,穆清遠的變化還真是大,才三十五歲的人,已經能不怒自威,收放自如。
可惜他沒那麼幸運能夠見到那個讓穆清遠轉變得這麼大的女孩。
據說還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
「怎麼不聲不響就結婚了?」見顧少航盯著自己呆呆地看,穆清遠皺了皺眉,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豈料這樣更加重了顧少航心裡的疑問,「我也奇怪,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地就結婚了。」
穆清遠指節一頓,訕訕地把咖啡杯放下,「我去洗手間。」
看著穆清遠冷然離去的身影,顧少航一拍腦門,猛地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三年來,那個女孩和三年前的事情一直是穆清遠的禁忌,來之前夏銘辰和徐慕琛明明都提醒過他的,他卻一時得意忘形地給忘記了……
難道是最近結了婚腦袋變笨了?
洗手間裡,絃歌看著鏡子裡面妖冶動人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可是花了半個小時才把自己脫胎換骨了一遍。
短得不能再短的紅色熱褲加上紅色的短小裹胸,把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地玲瓏有致,外面隨意地加了件半透明的白色襯衫,腳上踩著十厘米的紅色漆皮長靴,再加上妖冶的妝容,面前的她活脫脫就是一個妖嬈嫵媚的午夜舞姬。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抿唇一笑,把精緻小巧的消音手槍藏在長靴裡,對著鏡中的自己甩了個飛吻。
不錯,連飛吻的樣子都妖嬈動人。
得意忘形的絃歌邁著大步瀟灑地出了洗手間,卻忘記了,她腳上踩的,已經不是那雙她貫穿的訓練鞋。
剛邁出幾步,腳上一滑,她頓時警覺,騰身躍起不讓自己摔倒,卻不料,十厘米的高跟鞋腳跟落地之後仍是傾斜的……
「砰——」一身火辣性感裝束的妖冶女郎跌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絃歌歎氣,這是她有記憶以來最糗的事情!
懊惱之間,她抬眸,眼前居然是一雙黑色精緻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她慢慢地抬頭……
自己居然摔在了一個男人的腳上……
甚至,她還滑稽地抱著他的腳,他的鞋尖還戲劇性地碰到了她短而窄的裹胸裡的……
她怒,她絃歌是什麼人?
噩夢訓練營裡面出來的高手啊,百分之三的超能人類啊!
周圍有別人吃吃的竊笑,而趴在自己腳上的女人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穆清遠皺了皺眉,他沒那麼好的耐心,特別是對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這些年,試圖靠近他的女人不在少數,而這樣的……
穿著暴露,妝容艷俗的女人,難道是把他當成了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了麼?
抱歉,他不是夏明宇,他穆清遠不需要任何女人的慇勤。
他這輩子最喜歡最需要的女人,已經在三年前變成了一堆灰燼,靜靜地躺在柳原市南郊的墓園裡。
想到這裡,穆清遠再次不悅地皺了皺眉,冰涼淡漠的聲音如悠揚的大提琴般慢慢響起,「小姐,享受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