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上她了？」蘇莫黎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就聽得一個動人的女聲這樣說。
循聲望去，明亮的落地窗戶前，大叔正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而章舒瑤正側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翻著一份雜誌。
「何出此言？」大叔淡漠清冷的聲音傳來，蘇莫黎正欲上樓的身體一滯。
直覺告訴她，她們談論的主角一定是她。
「認識你這麼久，這是第一次見你對除了霍雨柔之外的女人這麼上心過。」章舒瑤歎了口氣放下雜誌端起一杯咖啡，饒有興致地看著穆清遠，「讓安韻去保護她？你就不怕安韻把心一狠放手不管？」
「她不會。」穆清遠望著夕陽西下的柳原天空，聲音很淡。
「那你喜歡那個小丫頭麼？」
「談不上喜不喜歡。」穆清遠皺了皺眉，「她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蘇洪把她托付給我，我就要對她負責。」
「僅此而已？」章舒瑤輕笑，「如果她不是長著一張和霍雨柔相似的臉，你還會這麼篤定地要對她負責？」
穆清遠抿了抿唇，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他斜睨著章舒瑤，聲音開始冰涼，「你什麼意思？」
「留她在身邊，會時時刻刻提醒你曾經認識一個叫霍雨柔的人。」章舒瑤冷笑一聲把咖啡放下，「和她在一起，你永遠也忘不了霍雨柔，你會毀了小丫頭一輩子的。」
「穆清遠，你是聰明人。」
穆清遠靠在真皮沙發上的身體一滯，章舒瑤的話不斷在他心裡盤繞。
你會毀了小丫頭一輩子的。
會麼？
他怎麼會毀了她一輩子？
他對她好，對她溫柔，答應她所有的請求，幫助她家裡走出經濟危機，甚至每個夜裡都抱著她入睡……
這些，都是因為那張和霍雨柔極為相似的臉麼？
沉默著，穆清遠的眸色漸深，這些問題，他自己都無從回答。
蘇莫黎靠在樓梯的欄杆上，身上脫了力。
她覺得冷，陽春三月的天氣裡她忽然就覺得冷。
冷得掉出了眼淚。
面對章舒瑤的指責，大叔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就等於默認。
大叔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溫柔，對自己的寵溺，都是因為那個叫霍雨柔的女人麼？
如果沒有這張臉，大叔會不會還對自己這麼好？
跑到一樓洗手間裡，蘇莫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刻，她這麼討厭自己的相貌。
大叔喜歡的，是她的這張臉，而不是她。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大叔根本不會對她這麼溫柔對她這麼好。
那她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下自己的這張臉？
心裡像被撕扯開了一般地疼，她無助地蹲在牆角，衣兜裡的手機在不停地震著，她已經沒有了知覺。
如果不是因為她長了這樣一張臉，大叔會不會還對自己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