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汗您就准我前去吧!」東峪不成器,從國外回來,父親邱志彬曾經強迫他當過兩年特種兵。當時父子鬧到連話都不說,沒想到今天還能用上,可見老爺子所說也不全是廢話呀!
「我也去,可以為東峪兄弟保駕!」答話的是世代為吐谷渾而戰鬥的托羅生家族的後代,有高強的武功,可以徒手殺賊!以一斗百!
「次旺,你隨我兄弟前去,見機行事!做好翻譯!」可汗轉身對身邊的吐蕃降將說。
「是,可汗!」
切吉可汗滿意地點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看東峪:「兄弟,快去快回,到時為你慶功!」
「可汗放心,兄弟盡快趕回!」說完,東峪帶領二人,消失在翠綠的山林中間……
望著東峪遠去的背影,切吉可汗心潮起伏,難於平靜。而今,自己的切吉可汗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可支配的吐谷渾軍民少之又少,吐蕃在吐谷渾西部已經進行了大部分地區的軍事管制,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切吉可汗希望剛剛收留提拔的這個慕容東峪能夠像他期望的那樣,誓死效忠自己,而他也不得不防,迅速查看了周圍地形,命令道:「留下部分接應的兵丁,其餘人等撤回伏埃城加強備戰,鞏固城防!」
「可汗,我們不等東峪兄弟了嗎?」呼延雷震大聲詰問。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一面之緣,能有多少信任可言?何況吐谷渾現在處於絕對弱勢,不得不防啊!」
「可汗的意思是,我們撤離這裡?東峪兄弟回來了怎麼辦?」
「讓尉遲凌雲帶一千兵丁接應!我們回都城!」
說罷,一行人撤走氈帳,裝物上車,向伏埃城快速奔去!
一年來,切吉可汗過得可不輕鬆,剛剛迎來曦皓的新生命算是喜事一樁,但他之前被吐蕃大將贊婆等包抄,差點全軍覆沒!糧草、牲畜、女眷丟失很多,好在還有幾千戶軍丁隨行,吐谷渾軍民誓死保家衛國!雖死傷慘重!父汗和恪遵逃向涼州,雖然他們已經在爭取大唐總兵的支持!始終沒見大唐的行動。
切吉可汗也知道:大唐的繁榮昌盛帶動了周邊的小國吐谷渾,吐谷渾人的生意因為大唐的絲綢,瓷器源源不斷地輸出,抓住商機,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遙想當年:大唐人、黨項人、大食人、天竺人、契丹人、吐蕃人、波斯人等等齊集吐谷渾,曾經給吐谷渾帶來了數不盡的財富!可是富得流油,有時會讓所有的敵國恨不得咬上一口!
為了鞏固吐蕃和吐谷渾王國的關係,可汗把自己的公主蒙傑樨噶,切吉可汗的妹妹嫁給了松贊干布之子貢日貢贊。而吐谷渾的貴族們此時卻在瘋狂地迷戀大唐的絲綢、歌舞、音樂、文字,對於大唐以武立國的宗旨沒有認真思考,根本沒有意識到:財富在沒有強大軍事保衛的情況下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公元650年,松贊干布去世,本該由兒子繼承贊普之位,遺憾的是:松贊干布之子貢日貢贊英年早逝,只能由松贊干布的孫子芒松芒贊(650—676)繼承贊普位。
松贊干布去世後,公元661年,吐蕃不斷挑釁,攻擊吐谷渾。儘管蒙傑樨噶身為吐谷渾的公主做了吐蕃的太后,卻無力阻止兩個藩國的戰爭!身為皇太后的吐谷渾公主沒有參與政治決策的權利!宿命使然,吐谷渾災難在即!只可惜繁榮背後隱藏的東西沒有人提前預知,一朝災難來臨,國破城危!
就這樣,兩國又一次交兵交惡,公元663年,吐蕃再次滅吐谷渾,從此,和平不復存在。
吐谷渾和吐蕃雙方在大唐告狀:天皇和天後並沒有下定決心來幫扶吐谷渾,因為大唐正在全線東進,一心對付百濟新羅。況且吐蕃、吐谷渾雙方現在都是姻親,不好過多干預,大唐內部倒後派和保皇派鬥爭也很激烈,皇子們受到排擠,種種因素參雜,使得大唐猶豫不決。
切吉可汗分析:很可能大唐希望隔山觀虎鬥,不出兵,看他們兩個藩屬國互相鬥爭,否則為什麼到現在大唐都沒有派兵援助?想想這些心中真是煩惱倍增!祖宗創下的家業,難道在父汗和自己手裡拱手讓給吐蕃不成?最可恨的是吐谷渾中的叛徒被吐蕃收買,讓自己的國防重點悉數被吐蕃賊掌握!
不幸中的萬幸是兒子出生那一夜,他特別開心,前一年冬天,他專門選的一匹剽悍健壯的母馬放歸海心神山,竟然懷孕,育出絕佳赤兔龍駒!幾乎與兒子同齡!
為了妻兒安全,剛才,他派人護送金陽縣主和自己唯一的兒子——曦皓帶著赤兔龍駒去了涼州父母那裡暫避,自己率軍深入賊營附近準備偷襲!
剛剛探馬探知:自己的吐谷渾夫人已經在一年前與吐蕃賊同歸於盡了。這位夫人是呼延家的千金,呼延家族在父汗和恪遵逃離時立了大功,都是因為兩家是姻親的緣故啊!
可汗心裡十分傷痛!縣主是漢族,很多事情上沒有共同語言,真正能說上話的女人,就只有她了!吐谷渾女人出則為戰士,入則為賢妻,他們從不吃醋生事,是可汗的左膀右臂!
切吉可汗暗自為呼延柏蘭傷心,戰爭讓生靈塗炭,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身在戰爭漩渦,自己感到如此地無助……
他帶人驅馬奔向高崗,想像著慕容東峪能夠把軍情快速送回,他隨手拿起竹哨兒,呼嘯了一聲,一隻大雕從遠處飛來,繞著他滑行了幾圈兒,落在他的肩上。他愜意地拍拍大雕的翅膀,把它隨手放向藍天!
大雕越來越遠了,在廣袤荒蕪的高原上空自由翱翔,像利劍一樣刺向藍天。它帶走了切吉可汗對戰事的期待,對王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