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各宮皆至交泰殿朝拜帝后,五格兒一身杏紅色五尾金鳳旗裝,赤金紅寶石鑲嵌的大拉翅,扁方兩頭綴著明黃瓔珞,氣派非常。偷眼瞧遍了堂上朝賀使臣,獨獨不見佟氏兄妹,礙於身份也不好擅自離殿,悄悄向近身婢女招手道:「過來,快點兒!」雪迎自屏風後小步走近,「格格,有何吩咐?」
「世子今日怎的缺席,你可有聽見何風聲?」雪迎心下驀地一沉,昨夜偶見之場景浮現眼前,鐵漢柔情,想必便是那樣了。面上卻鎮定道:「奴婢不知。」五格兒跺了跺腳,默默想了片刻,「你去瞧瞧,鬧清楚原因了回來告訴本格格,記得悄悄的!」「是,奴婢這就去辦!」
空曠的甬道,偶有幾名辦差的太監走過,甚似除夕之夜瞧見的那一幕。雪迎雖是小小宮女,卻也是滿洲旗人家的嫡出女兒,自小家教嚴謹。起初瞧見棠福晉與佟世子私會,自是覺得不堪入目,意欲避走,只是佟世子乃自家主子的未來夫婿,她不由好奇心起聽了個究竟。這一聽竟再難邁開步子,雨棠一字一句細數著為人妻後的美滿日子,身後的佟世子聞之句句如刀割。銀白月光灑向他高挺的鼻樑,一人獨立樹下那般孤清,鐵骨錚錚的漢子面上儘是難言的苦色,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知道滿清第一巴圖魯也有這樣柔情難自控之態。
「雪迎(櫻)!我沒叫錯吧!」挽月一聲輕喚令她回神,原來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到了蒙古使臣的居所。 「奴婢給郡主請安,郡主記性真好。」挽月爽朗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可是皇后娘娘命你來瞧的,我正奉哥哥之命準備去交泰殿朝拜呢,宮裡的規矩真多!」「奴婢是奉格格之命來瞧世子的,不知?」如此一說,挽月自是明瞭,向南邊屋子一指,「我哥今日有些不適,你可輕著些,我先去了!」「奴婢明白的。」
提著裙角輕輕推開門,一腳踏入險些滑倒。只見滿地的酒罈零亂擺著,佟博爾醉臥在軟榻之上,半個身子懸在榻邊,衣衫不整。雪迎一路將罈子拾起堆在一旁欲走,瞧著世子睡態甚是調皮便有些放心不下,上前想將他身子扶正靠在枕上,佟博爾揚手一揮,將她推到在地上,「世子,這樣睡著,仔細著涼。」輕輕柔柔的一句話,他霎時便安靜了,任由人擺弄。
折騰了許久,方才安置好這位世子,蓋上錦被。雪迎靜下來仔細打量這位巴圖魯,古銅色的肌膚,一雙劍眉入鬢,寬厚的肩膀,儘是陽剛之氣,「難怪眼高於頂的五格格也對你另眼相待,世子,時候不早了,奴婢先告退。」話音將落,佟博爾拽住她的手使勁一拉,雪迎便跌坐在榻邊,小臉貼上了厚實的胸膛。渾厚有力的心跳聲令她臉頰泛紅,只聽他喃喃道:「不要離開我,讓我抱抱你,就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