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女人聊得正起勁,傅恆便接過繡娘端上來的茶點,親自為二人斟茶布菜,一旁的漪瀾曾與這位年少有為,瀟灑俊逸的公子有過一面之緣,自是上趕子地藉機獻媚。
「這些事何需勞動公子,讓漪瀾來伺候兩位貴客吧!」紅袖添香在側,傅恆是見慣了風月之人,這樣明艷的佳人主動示好,況又是曾是舊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伸手挪回自己的杯盞,「誒,不必勞煩姑娘,我自己來。」此舉驚動了小滬,她清了清嗓子,「漪瀾,我不是讓你去分配綢緞麼,怎麼,各處都分配齊全了?」「是的老闆娘,才分完,姐妹們都說要謝謝小滬姐,這不,一聽來了客人便巴巴地泡了好茶讓我端上來呢!」
雨棠啜了口濃濃的茶,點頭讚道,「確實不錯,早前我翻閱茶經,有一則曾記載,最好的茶葉是由年方十五的處子以唇瓣採摘,所炒出的茶才能芬芳四溢,歷久回甘,今日經眾位繡娘巧手沖泡的茶水,更是上品了。」漪瀾見老闆娘身旁的女子衣著不凡,氣質清雅出塵,恍若謫仙,衣領上的白狐裘更是價值不菲,言談舉止與眾不同,「這位小姐儀態萬方,想必就是小滬姐經常同咱們提起的主子了,身邊這位公子便是小姐兄長了?」言含試探之意。
傅恆把盞斟茶,順勢撫上嬌妻手腕,「旁人的茶縱使煮的再香,也不及家中妻子奉上的一杯清水甘冽,令人回味無窮。」二人相視一笑,漪瀾尷尬道,「原來二位乃賢伉儷,都怪漪瀾眼拙。」小滬原知她是何心性,此刻又不知進退,面上便不甚好看,「廳中正忙得不可開交,你若無事便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人伺候。」
漪瀾走前,剪水雙瞳仍不忘對傅恆含情一望,雨棠立時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心內竟有了些許不快。小滬笑言,「漪瀾出身青樓,言談難免沾染了些習性,不過一手繡活不錯,絕沒什麼壞心眼,主子,我為你準備了幾件冬衣,我們去裡間試試,看看哪裡還需要改動的。」「嗯,好啊,幾年不在京城,也不知近年有何新鮮款式。」
一番敘舊,原該盡興而歸,卻因不速之客而掃興。夫妻倆在馬車內出奇地安靜,途徑市集一片喧囂,「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傅恆聽到叫賣,命家僕停下車,雨棠心知他想哄自己,先一步道,「不用買了,我沒味口!」心下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包裹中取出一件粉色對襟褂子,「你覺得這件衣裳花色如何?」傅恆見她發酸,接過衣服自是往好裡哄著,「海棠栩栩如生,做工精緻,衣服料子也甚是水滑,若穿在夫人身上,必定是驚艷極了。」
雨棠將粉衣往他身上一推,「傅大公子不愧是閱歷豐富之人,衣裳上的海棠太艷,我不喜歡,留給你做個念想好了,我下車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