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孝直人快語,「久聞陸公子大名,不久前我也曾來訪,只是適逢陸公子遠遊,不曾詳談,我二人今日實為城中時疫而來,望能借府上醫治時疫的藥方一用,如此便可盡快緩解蘇州府疫情。」陸茗無奈道,「不是陸某不肯相助,只是上有祖訓,實在不敢違逆啊,我陸氏藥莊已廣開義診,為城中百姓贈藥醫治,如此已是盡了最大的本份了。」
傅恆在旁靜觀,王之孝不甘心就此作罷,仍欲出言相求,被其攔下,「誒,既然如此,今日我等三人便只談風月,不論其它,來,陸公子請滿飲此杯!」陸茗談吐風雅,精通詩書,兩人相談甚歡,只餘王之孝在一旁乾著急。臨別之際,陸茗親手畫了幅山水贈與知音,「傅兄若得空,便常來陸府找小弟小酌幾杯,隨時恭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傅恆亦欣然接下,「此次來的甚是匆忙,身無常物,待愚兄回到驛館,亦書丹青一幅,回贈賢弟!」
一路上,王之孝剃頭挑子一頭熱,「大人,您此次前來,不盡力為藥方周旋,竟與他只談風月,下官倒是不知大人心中如何打算的,又置水深火熱中的蘇州百姓於何地!」見他怒氣沖沖,傅恆只好細心勸解著,「這位陸賢弟提及藥方不可外傳時面上也甚是無奈,依他的脾氣八成對此也是不大苟同的,只是礙於祖訓罷了,本官今日與他誠心相交,來日方長,風月之餘再旁敲側擊一番,必能事半功倍。」
陸芸雖在醉月樓飲了些水酒,廊下一陣微風,便將醉意悉數吹散。斜倚在窗邊,手心不知何時抓起了把團扇,凝眸望著園中的似錦繁花,便憶起了往事。昔日於井底相救,永壽宮的整夜陪跪,身陷囹閭時的捨身相救,近些年想起來不是沒有動容的,原本已下定決心嫁他為妻,豈料天意難測,遭逢橫禍後為保性命只得避走它鄉。今日故人近在咫尺,自己心中卻又再次猶豫了。
見她凝眸沉思著,陸茗有些不忍打擾,院裡眼尖的半夏丫頭急著上樓叫嚷道,「二小姐,大少爺來了呢!」陸芸方回過神,片刻功夫,陸茗已上了自家妹妹的香閨繡樓。
「妹妹好雅興,怎麼下面的花骨朵都成精了麼,竟勾了你的魂去了。」陸茗今日見了傅恆,幾番打量下來,倒也覺得不錯,「我才見了妹子京中的故人,果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吶,雖比起為兄來是差了些,但也還算周正。」陸芸對他這副樣子甚是嫌棄,「若兄長覺著可以將就,便將自己扮作女兒身嫁了去吧,整日沒個正形···誒?你今日同他們談的如何?」陸茗置身湘妃榻上,把玩著她平日的繡活,「果真是來求藥方的,陸府中的藥方在旁人眼中乃稀世珍寶,於我而言卻儘是些已然是舊年的治病之道,不過礙於祖制,且不想白白便宜蘇州府那幫酒囊飯袋白領功績罷了。」復又轉而看著自家妹妹,「不過,我倒是想與他玩個遊戲,為妹妹一驗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