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午宴之後,淺茉很久沒有見到池墨淵,也很久沒有他的消息。她住在雲莊和住在這裡,對於池墨淵的消息都是聽說來的。只是現在,她卻再也沒有去打聽了。她答應過白薇,她在試著慢慢走出來。
而她自己也越來越沉默,宛如一朵過了花期,正在慢慢凋零的花。
只是突然上官茹芸攜池墨淵卻來了。聽到王媽告訴她,池墨淵和上官茹芸在客廳裡等她。她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難道血又不夠了嗎?馬上她又否定這個想法,如果是需要血,池墨淵不會自己來。而且這些事情,他又怎麼會讓上官茹芸知道呢?
她帶著疑問走了出去,在門口,努力的綻放出一絲笑意。
「好久不見!」
淺茉從樓上下來,對著池墨淵和上官茹芸打招呼。眸光觸到池墨淵放在上官茹芸腰間的手,暗了暗,連忙移開。
好久,是多久?她其實沒有什麼印象。自從來到倫敦之後,時間於她,彷彿已經沒有什麼概念了,只剩下漫長的等待。
「蘇小姐,好久不見!」
上官茹芸和池墨淵都站了起來,而池墨淵摟著上官茹芸的手並沒有放開。上官茹芸笑得燦爛,臉頰兩邊透著兩抹紅霞。
淺茉輕瞥了池墨淵一眼,後者淡抿了唇,雙眸無波無瀾。
上官茹芸捕捉到淺茉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往池墨淵身邊移了移,靠進池墨淵的懷裡。伸手遞給淺茉一份請帖。
「我和阿墨三個月後訂婚,希望你能來參加。」
淺茉淡淡的看了上官茹芸一眼,並沒有去接請帖。原來是來炫耀她的幸福來了,用得著這麼急切嗎?三個月後才訂婚,今天就來送請帖。她想,只是訂個婚,就搞得如此大費周章。如果結婚,上官茹芸會不會提前一年告訴她呢?她不認為自己和她有多親,甚至前不久,上官茹芸還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她。沒有想到今天會這麼有誠意的來邀請她呢?
「恭喜。」
淺茉的手有一絲輕微的顫意,接過那張請帖。只是請帖上那喜慶的紅色,卻刺痛了她的雙眼。那一聲「恭喜」說的有多麼艱難,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被掏空,撕碎。透骨的疼痛,吞噬著她每一根神經。
「你會來麼?」
上官茹芸雙眸一片澄淨,滿滿的全是期盼。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這樣的情形,一定會認為她有多麼希望淺茉去參加她的訂婚宴,彷彿淺茉是她很重要的人。
淺茉握著請帖的手緊了緊,咬破了嘴唇,絲絲痛意傳來,才讓她意識還留著一絲的清醒,沒有當著他們的面把請帖撒碎。
「呵呵。」
她只是輕笑了兩聲,並沒有回答。只那兩聲笑彷彿是由全部的靈魂泣血嘶喊出來的聲音,身軀內的五臟六腑都痛得痙攣起來。
「阿墨……」
上官茹芸撅著嘴,幾分委曲,幾分薄怒看向池墨淵。
池墨淵輕握住她的手,說出他進來以後的第一句話。
「蘇淺茉,希望你能來。」
淺茉只是笑,笑意藏冷。
「如果兩位不怕我去鬧場,放心,我一定會到。」
池墨淵一如繼往的殘忍,而她卻是一如繼往的下賤。
池墨淵,你怎麼能,怎麼可以……你明明知道我對蘇淺……為什麼還要來逼我?你就那麼希望我來見證你的幸福?看著我痛苦,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好,我如你所願。
「謝謝!」
上官茹芸翩然一笑,只那笑容是真心,還是假意。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走吧。」
池墨淵聲音響起,催促上官茹芸離開。
淺茉冷冷的一笑,目的達到,就不願多留一刻了,是不是?從來池墨淵的溫柔只對上官茹芸,而對她,只有殘忍和冷漠。
「嗯,好。」
上官茹芸眼角眉峭皆是笑意,乖順的點頭。
阿墨已經用他的行動告訴她,蘇淺茉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兩人走了幾步,上官茹芸停了下來,回過頭。
「蘇小姐,不送送我們嗎?」
池墨淵摟著上官茹芸的手力道倏然收緊,但終是什麼也沒說。
「好。」
淺茉站著背後,看著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的兩道身影,痛到不能呼吸。她撫著心口,走得那樣艱難。那種痛,即使多年以後,只要想到這一幕,她那輕微的心臟病就會復發。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
出了門,上官茹芸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裡面,和池墨淵輕聲說了兩句,就回屋裡去拿手機。
淺茉站在門口,淡淡的目光看著池墨淵,而池墨淵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上官茹芸的身影。
突然「砰砰」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後面的房子開始搖晃。
地震!
「茹芸。」
池墨淵大叫了一聲,就衝進屋裡。在他越過門口的那一瞬,不知是因為淺茉擋住他,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他拉著淺茉往後一甩,讓她跌坐在屋簷之外。
一瞬間,淺茉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那一陣陣地動山搖感,一波又一波向她襲來。那時,她忘記了恐懼,甚至忘記了逃離危險,那就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然後她看到池墨淵抱著上官茹芸從裡面跑出來,接著她聽到誰叫了一聲「王媽」,然後池墨淵又跑了進去。她還聽到上官茹芸輕微的哽咽聲。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瞬間清明起來,也衝了進去。
「蘇淺茉,你瘋了嗎?」
她聽到那是上官茹芸的聲音,只是她卻不想理會。
上官茹芸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終於池墨淵拉著王媽從裡面出來了。
「蘇淺茉呢?」
池墨淵墨眸微瞇,透著森冷。
「她像瘋子一樣的又跑進去了。」
上官茹芸不曾料到,第一個發現蘇淺茉不在這裡的居然是池墨淵。王媽對蘇淺茉很好,她以為問這話的會是王媽。
「該死!」
池墨淵垂下眸,白皙的指,緊緊,抓握成拳。那語中的一絲顫意很輕,很輕,輕到沒有人可以抓住。
然後身影如風一般的往門口移去,與正從裡面出來的淺茉撞了個滿懷。
「池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