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夫人腹黑狼 最遙遠的距離 【083】同床共枕
    「怕什麼?」

    池墨淵蹙眉,斧削刀刻般面容越加冷峻。

    「我怕打雷。」

    淺茉一手握著門把,連牙齒都在打顫。

    「出去!」

    池墨淵手微微用力推門,譏諷的冷笑掛在唇邊,無情的話吐出來。

    淺茉倚在門口,用力的握著門把,一記響雷劈一下,她又是一陣顫慄。她咬著泛白的嘴唇,眼底一片水光,透著晶瑩的霧氣,可憐兮兮的看著池墨淵。似懇求,似控斥,似憤怒。

    「池墨淵,我害怕,真的害怕。拜託你,讓我和你呆在一間房裡,好不好?我保證不打擾你。」

    「女人就是麻煩。」

    池墨淵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突然間就心軟了。雖然依舊是不耐煩的語調,卻放開撐著門的手,讓淺茉走進來。

    淺茉緊繃的神經稍稍鬆開,緊跟在池墨淵身後進了房間裡。也不待池墨淵發話,就自發的在離池墨淵最遠的角落裡蹲下來。

    晚間的溫度有些偏低,她身著單衣,赤著腳,縮成一團,蹲在角落裡。白織的燈光照耀下的身影折射在牆上。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她的身影在顫慄,顫慄得連牆上的影子都在不安的抖動。

    池墨淵鐵石心腸的繼續回到床上挺屍,睡得心安理得,彷彿他肯同淺茉呆在同一個房間裡,就已經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池墨淵,分我一床被子。」

    淺茉實在是冷得不行,才不得已又向池墨淵求助。她不敢回自己的房間,如果就這樣在這裡呆上一整晚,明天一定會生病。她不能生病,她不想給他添麻煩。

    池墨淵翻了一個身,裝作沒有聽到。

    「池墨淵。」

    淺茉又輕輕喚了一聲。

    「拿去,閉上嘴。不是說過不會打擾我嗎?現在又是在幹什麼?再嚷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一床被子扔到淺茉的身上,「啪」的一聲,手用力捶了一下電燈的開關。屋裡一片漆黑,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怒吼。

    淺茉將薄被蓋在身上,裹了裹冰冷刺骨的赤腳,靠著冰涼的牆壁,輕輕閉上眼。她想,她應該知足,是不是?至少他沒有將她拒之門外,還肯分給她一床被子。

    寒冷依舊,那場薄被卻似捂暖了她的心。她嘴角帶著輕淺的笑意,進入夢鄉。

    良久,一聲夢囈傳來。

    「冷,蘇淺。」

    池墨淵煩躁的一把掀開被子,打開床頭的檯燈,下床。

    淺茉清麗的臉在燈光下反射柔柔的光亮,她收緊雙臂,緊緊的交叉抱著,就那樣縮成一團,蜷縮在角落裡,原本晶瑩的唇色塗上了一抹青紫色。

    池墨淵冷冷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似夢似醒的淺茉。他向來淺眠,更何況現在四周飄著陌生的氣息,他根本不可能睡著。

    他突然伸出手,似是動作快於意識。他猛然一震,手就那樣僵在半空中,他這是幹什麼?他居然會憐惜這個女人?難道他忘記這個女人有多麼髒嗎?難道他忘記這個女人有多麼虛偽嗎?

    可是如果這個女人出了什麼事,茹芸該怎麼辦?對,他是因為茹芸,絕對是這樣的。

    他的俊臉繃得死緊,粗魯地將淺茉攬進懷裡,抱起她,往床邊走去。

    「蘇淺。」

    抱著她的是誰?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懷抱那麼溫暖,那麼熟悉。蘇淺,一定是他,只有他的懷抱才能讓她安心。幾乎脫口而出,一聲親暱的低吟,似承載了幾億光年的思念。

    「哼,蘇淺茉?你總是學不乖。」

    池墨淵陰惻惻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原本抱著淺茉的手,猝然收緊力道,似要把她勒斷。

    「池墨淵,是你?」

    淺茉雙眸猝然睜開,不可置信的看著池墨淵。他居然抱著她?她不是連碰他一下都不屑的嗎?她不會是在做夢吧?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會痛,是真的。她似乎,好像感覺到了蘇淺的氣息,觸摸到蘇淺的面容。

    下一秒,池墨淵就已經將淺茉扔到床上。前一刻,淺茉還感覺美妙的似在夢中,這一刻,她卻是猝然驚醒。

    他不是,他永遠都不會是她的蘇淺。

    蘇淺,從來捨不得這樣對他。

    「你想幹什麼?」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淺茉爬起來,就朝著池墨淵大聲的吼道。

    「你說呢?」

    池墨淵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森冷的,一步一步的逼近淺茉。

    淺茉嚥了一口口水,步步後退。

    「你別過來啊!你,你想幹什麼?」

    池墨淵突然笑了,霸氣的眼神裡流轉著璨璨的霜冷邪魅。

    「你以為我想幹什麼?不知被多人上過的身子,我可沒有興趣。」

    然後掀開被子,在另一邊躺下,冷冷的說道:「睡覺。」

    淺茉全身瞬間僵便,無力去掙扎。心裡宛如在下一場大雪的冰寒,又似無法抑制的洪流湧入心窩,將她沸騰融化,冷熱交擊,此時已分不清竄流在血脈和神經末梢裡的感覺是什麼!

    縱使全世界的人都唾棄她,也抵不過他的一句。

    原來最傷人的,從來都不是事情的本身,而是她被他囚禁的心。

    那一晚,她和他分隔在床的兩邊。隔在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短,卻又那麼長。短到,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的臉;卻也長到,她再怎麼用力,再怎麼努力也掙脫不開隔在他們間中那條無形的鴻溝。

    倫敦是多雨的城市,第二天晚上依舊雷鳴電閃,大雨淋淋。

    有了前一晚的經歷,淺茉再也不敢抱有什麼幻想。那些話,她無法不去在意。她再也無法假裝堅強,裝作若無其事。

    她怕打雷,依舊還是怕,卻更怕聽到從池墨淵嘴裡吐出那些無情的話。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蘇淺茉,你要勇敢一點,你只有你自己。如果你不勇敢,沒有人會替你堅強。以後還會有很多個這樣的夜晚,你要學著獨自去面對。

    當池墨淵推開門時,看到的是淺茉靠著床頭,緊緊的抱著被子,雙眸死死的盯著窗戶。她的手空握成拳,緊緊的捏住棉被的一角,彷彿那是她唯一的依靠。閃電忽明忽暗的光芒,折射出她不停戰粟的身影。

    「蘇淺茉。」

    清冷的聲音,明明低而沉,卻在這樣的午夜顯得特別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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